球赛结束已经接近晚上十点,虽还未日落,但却已经乌云密布,很快就下起了大雨。
“我们要不等雨停了再回去?”程澈提议道,“雨太大了。”
“回去吧。”温颂看了一眼天气预报说,“接下去都是狂风暴雨,还有冰雹。”
话音刚落,天空中就下起了硕大的冰雹砸在球场上,却根本浇灭不了现场观众的热情,四周都是高唱德国国歌,手拿啤酒和国旗的球迷。
程澈闻到了空气中浓烈的大麻味,被呛到咳嗽了几声,不悦地皱眉,也不愿继续在球场里多待。
他抓紧了温颂的手,看向她说:“那我们快点跑回去吧。”
“好呀。”温颂立刻答应,握紧他的手,穿过拥挤的人群,快跑到了球场门口。
雨越下越大,伴随着狂风,就连雨伞都会被吹飞。程澈注意到温颂今天穿了一双黑色的中跟长靴,立刻弯下腰说:“我背你回去。”
“没事,这双鞋很好走,不疼。”温颂扶起他笑道,“我们慢慢走回码头吧。”
程澈却十分坚持,直接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背上,托住她的腿说:“可是我想背你啊,你看我们的伞这么小,如果走路的话,只有你一个人撑的到。我背着你,我们就都能撑到伞了。”
“好啦,真拿你没办法。”温颂撑着伞趴在他背上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,“可我最近重了。”
“就算再重100斤我也背的动你。”程澈笑笑,又把温颂往上托举了些许,让她可以趴得更舒服,“老婆一点都不重,还是很轻。”
球场提供的雨伞质量并不好,丝毫抵御不了这样的狂风,刚一撑开就被风吹得伞面外翻,根本起不了挡雨的作用。
“所以我说我讨厌荷兰啊!”温颂抱怨道,“英国夏天的天气都没这么差!白天还是大太阳,晚上就开始下冰雹。”
程澈笑笑,轻轻放下温颂,脱下风衣外套盖在她头上,重新背起她说:“没事,我走快一点,我们快回去。”
温颂趴在他的背上,头上盖着他的外套,她几乎没有被雨淋到。只是一低头,程澈的手臂和腿部都已经被雨淋湿。
她伸出手轻轻擦去他额头的雨滴,小声说:“阿澈…谢谢。”
“谢我干嘛,怪我不好,我应该记得带伞的。”程澈走路的速度更快了,“老婆坚持一下,我们马上就到了。”
“谢谢你…”
温颂紧紧趴在他的背上,七年前福冈关门海峡的海底隧道,五年前牛津大学医院的长廊,他都是这样背着她,一切真的,从来没有改变。
回到船上后,情况并没有好多少,运动艇没有船舱,也没有遮雨棚,不过幸好,有一把防风伞。
温颂抬起头,看见程澈已经浑身湿透,把伞往他的方向偏了偏,有些担心地说:“你这样会感冒的。”
“没事,我身体好。如果真的感冒了,老婆会照顾我吧?”程澈又把伞推向她的方向,确保她不会被冰雹和雨滴砸到。
“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离开ESA了吧….”温颂看着周围的狂风和冰雹,忍不住叹气。
她还记得,来的时候,她还和程澈一起躺在船上晒太阳。现在却裹紧了风衣,还被寒风吹得浑身哆嗦,活像两只落汤鸡。
“知道啦。”程澈笑笑,发动了游艇,对她说,“我开快点,我们早点回去。”
“嗯…但其实,也有其他原因,不过天气真的是最重要的原因。”
温颂靠在他的身边,举起伞挡在他们头顶,程澈只穿了一件T恤,冷得打了个喷嚏,却制止了温颂欲把外套给他的动作。反而给她扣紧了风衣的纽扣,有些好奇地问道:“其他原因是什么?”
温颂想到这就觉得无语,没忍住翻了个白眼,“要一直和其他项目组还有高层沟通,尤其是administrator,什么都不懂,废话还特别多,天天说我们的设计方案耗资太高。我每年交几百万欧元的税,他还跟我哭穷。所以我回LMU了,在ESA看见人就烦。”
程澈笑了,果然和他想的一模一样,但他又忍不住问道:“那为什么会去ESA呢?荷兰的天气那么差,你博士毕业后,我还以为,你会回苏黎世,或者慕尼黑。”
“因为…只有荷兰,没有什么和你一起的记忆。”时过境迁,温颂想到那时的境况,只剩下了有趣,“我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,就可以忘记你。”
“不可以忘记我。”程澈看向她有些委屈地说,“绝对不可以忘记我。”
“我已经忘了,Wer bist du? Du bist so hübsch, wie hei?t du?”(你是谁啊?你好帅,你叫什么?)
温颂看着程澈因为淋雨湿漉漉的脸庞,雨水打湿了T恤,映出完美的肌肉线条,不禁开口与他玩笑。
“Professor Iseylia, ich bin Ihr Mann, keine Sorge, Ich werde Sie an mich erinnern.”(Iseylia教授,我是你老公,别担心,我会让你想起我的)
说完,他低头吻上温颂。由于暴雨,加之远离比赛场地,运河上只剩下了他们一艘游船,原本嘈杂的城市,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周围是呼啸的狂风和暴雨,还伴随着掉落的冰雹,程澈在伞下拥抱着她,他的肩膀已经被淋湿,温颂却依旧浑身干爽。他的吻有些用力,有些缠绵,让她几乎忘却了周遭的风雨。
“现在想起来了吗?”程澈看向她,眉眼带笑,一双桃花眼泛着深情。
温颂环住他的腰,把头靠在他的胸口,不知是不是淋雨的缘故,他的心跳有些快。她抬起头,轻轻吻过他的侧颈,微笑着反问他:“你说呢?”
程澈看见她微微上扬的眼角,忍不住又亲了亲她,嗔怪着说:“小狐狸。”
荷兰的天气果然古怪,到达酒店的时候,雨已经停了,天边甚至还出现了一抹橘红色的晚霞。似乎刚刚的狂风和冰雹,只是他们出现的幻觉。
温颂拿出浴巾,给程澈擦干身上的雨水,低头亲吻他:“现在荷兰也没用了,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,有个**和我一起,冒着大雨和冰雹,开船从arena回酒店。”
程澈也为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发尾,抱起她说:“是啊,所以不可以离开我,因为全世界都是我们一起的记忆,姐姐忘不掉我的。”
温颂也拥抱住他,低头轻吻他的眉眼,怎么可能会忘记。曾经尝试过,失败了很多次,她就已经知道,忘记他,注定是不可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