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敏锐这几天心情焦躁不安。想去楼上看看杨容美,又不愿意看到林子。特别是一想到林子与老刘的偷欢,便从气恼升华到憎恨。在他的经历中,还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背叛过。想想那天林子的表演,更觉得恶心。既然背离了我,那么就这样一刀两断,一了百了吧。天涯何处无芳草,且现在的芳草多得都快成大草原了。他咬牙的一瞬间,把林子从他心中甩了出去。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迎接大赛。所以,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按兵不动。等到大赛结束,再向她摊牌也不迟。
正想着,刘严打来了电话。说是这两天他们要举办一项大型宣传活动,需要林子过来参加。肖敏锐明知道这是幌子,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。他现在根本不愿意再看见林子的那副嘴脸,更恨不能把林子即刻清除出时代集团。那么,这个台柱子走了,谁来担此重任呢?他自然想到了杨容美。虽然对她没有多少了解。但她端庄的体貌,淡定的眼眸,让人有一种信任感。那是自重而没有贪欲的神情。这一点肖敏锐自认为看得很准。有时间一定与她交流一下,摸清她的心里,以便应对林子的变化。
陈述全来的电话,打乱了他的遐想。
“肖总。我们生产车间本月任务已经完成,暂时没有新的订单,是否让工人们休息?”
肖敏锐:“可以。但是要把机器维护好。让缝纫组的技术骨干做好准备。一旦设计确定下来,就要全力以赴,把大赛服装做好。”
“好的。我去安排。”
挂上电话,肖敏锐叹了一口气。销售量增加不上去,生产车间总要不断休整。这样的状况什么时候能改善。
他起身去了生产部。
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服装设计,这是整个流程的第一环节。工作进程和公司发展的速度都取决于它。但看了郑强的设计,觉得很一般。这让他心里对大赛缺少足够的信心。再给他两天时间,希望能有一个惊人的构思吧。
这两天,吴佳玉一直待在医院,照顾着韩雅菊。而顾光明更是天天按时送饭,又是关爱的话语不断。那情形,仿佛生病的人是吴佳玉。
吴佳玉对他当然是感激不尽。长这么大,除了母亲给予的关怀,就是顾光明这般地怜爱了。她的心暖暖的,也被深深地感动着。
知道韩雅菊今天要出院,陈述全装作探望郭静晨的样子来到医院。
看到她们正在收拾物品,便问吴佳玉道:“吴秘书。今天就出院吗?郭医生呢?”
吴佳玉:“郭医生前天就已经出院了。”
陈述全:“啊。是这样。我还以为她还在这里,想来看看她的,顺便跟肖总说一下公司里的事。这么不巧。那我就打个电话吧。”他去了走廊给肖敏锐打了电话,说了关于生产任务完成,让工人们休息的事。而后回到韩雅菊面前,“你们怎么走,需要用车吗?我正好开车来了。”他生怕自己的提议引起吴佳玉的怀疑,便补充道:“吴秘书。你家住哪里?我也可以顺路送送你。”
吴佳玉:“那太谢谢陈总了。”
陈述全:“谢什么。需要我就跑一趟。送老同学也是理所应当的嘛。你也是这次事件的功臣呢。送你也是应该的。”
于是,吴佳玉小心搀扶着韩雅菊,上了陈述全的车。
路上,她忍不住道:“韩姐。你这里没有亲人,回家以后谁来照顾你呀?”
韩雅菊看了陈述全一眼,“没关系。我现在已经好多了,不需要人照顾了。”
吴佳玉长叹一声,“一个人生活也真是不容易。像那天发生了那样的意外,一个人跑去医院。多危险啊。”
“还好。遇见了你。真是应该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。”
吴佳玉摆摆手,“不用不用。这说明咱们有缘分。对吧,陈总?”
陈述全心疼又自责地咬咬牙。“是的。”
吴佳玉:“看看你们同学也是很有缘。住院都能遇到一起。”
韩雅菊心虚地笑了笑,没有言语。
吴佳玉继续道:“既然这样,我觉得是老天让我们好好帮助你。韩姐,您就不要客气了。在您生病期间,我们都可以过来照顾您,有什么需要尽管说。对吧,陈总?”
这话正中陈述全下怀。“吴秘书说得对。我们应该互相帮助。”
停下车来,陈述全一直把她们送到屋里。
一进家门,吴佳玉被那里的情景吓了一跳。
看到吴佳玉的反应,陈述全心中更加愧疚。原本他是应该提早来这里收拾干净的。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没有机会。
陈述全二话不说,伸手开始收拾起来。
韩雅菊看着陈述全忙忙碌碌的样子,那天对于他的矛盾心里,被眼前的情景感动了。她承认,放不下这段感情,也做好了心甘情愿过这种生活的准备。有这样一位疼爱自己的人,还有什么不满足呢?
吴佳玉把韩雅菊换下的衣服洗好,晒在阳台上。在医院这几天,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,成了一对好姐妹。
经过一阵的收拾过后,屋子里恢复了原来的模样。
“韩姐,你好好休息吧,我有时间再来看你。”吴佳玉这样说着,与陈述全离开了韩家。
“吴秘书。谢谢你。这两天你照顾我们的老同学,真是辛苦了。”陈述全在送吴佳玉回家的路上,忍不住又是一阵道谢。
“陈总。不用客气。看到你们同学重逢,也真为你们高兴。”吴佳玉的确感到累了。但想到遇见这样一位可亲的大姐,还是由衷地喜悦。更何况,因此也遇见了顾光明呢。
回到家里,疲惫不堪的她倒在床上,即刻便睡着了。
送走了吴佳玉,陈述全拐了个弯,去买了一大堆吃的,又回到韩雅菊家里。
一进门,俩人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。那情景像是百年不遇的重逢。
陈述全:“那天,我一进门,看到那样一副情形,真的被吓呆了。以为你出了意外,再也见不到你了。我甚至不顾一切地报了警。太可怕了。小菊。你要记住,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失去你。”
韩雅菊满含热泪地点着头。
陈述全:“你的手机没带,这可苦了我了。所以,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,一定要记得与我联系。哪怕我在家里,也要想办法通知我。”
韩雅菊依偎在他怀里,看到他那般担忧的样子,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
“这次真巧,在医院里与肖敏锐他们相遇。”
陈述全:“是啊。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”想到何珍珠的到来,他又是一阵后怕。
“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吧?”韩雅菊问。
陈述全:“应该没有。那时我虽然差点昏过去,但还是挺过来了。你的表现也很好。”说到这儿,他停了下来,认真地看了她一眼。“看到肖敏锐,你有什么想法?”
韩雅菊急忙否认,“没、没有。一切都过去了。”为了让他放心,又捧起他的脸,郑重地说:“你记住。我的心里只有你,我只爱你,我现在只属于你。你是我的唯一。”
“是的。你也是我的------”陈述全想把“唯一”两个字说出来,但觉得不妥。毕竟他还有妻子,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。“小菊。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,相信我们永恒不变的爱。你别紧张,我只是随口一说。与肖敏锐分别了那么久,突然相见,心里有些杂念也是正常的。”他非常理解地说。
“你觉得你爱人发现什么了吗?”
陈述全想了想,摇摇头,“没有。应该没有。不管怎么样,我们以后一定要小心。”
想到何珍珠的表现,韩雅菊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。
“陈述全。那天看到你爱人,我心里非常难过。确切地说是愧疚和自责。我扮演的是这样一种不光彩的角色。在她面前,在那么多人面前难以抬头。我看得出来,她很爱你,也很在乎你。你在大家的心目中是一个正直而有威信的人,大家也都很尊重你。但是,如果有一天,人们知道了我们的事,你想到那个后果了吗?”
陈述全听出了她的话外音,急忙问道:“小菊,你想什么呢?”
韩雅菊:“我在想,如果有那么一天,我是无法面对他们的。也不想让你处于那般被动的地位。”
陈述全:“你不要胡思乱想。你要相信我,能够处理好那些关系。至于我,才应该对你感到愧疚和自责。看到你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情,我却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,照顾你。我真的很痛心。小菊。你不会责怪我吧?”
韩雅菊:“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。但是,我也不想让你受到牵连。”
陈述全:“你这是什么话。”
韩雅菊认真地:“陈述全,说句心里话。在我看到何珍珠的那一刻,我想到最多的就是,跟你分手。我们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。”
陈述全激动地放大了声音。“不行。绝对不行。我不能没有你。这三年来,你已经融入了我的生活,成为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事实上,你也离不开我,对吗?所以,这样的傻话以后不要再说了。我知道,你跟着我,受了许多委屈。我不能天天来陪你。但是,你是知道的,我的心一直都在这里。我们的爱是真挚的、深厚的。我也希望是永恒的。”
韩雅菊:“可是,我受不了别人那种鄙视的目光。我的心里受不了道德的谴责。”
陈述全:“没有人鄙视你。大家都很尊重你。吴秘书也像亲姐妹一样对待你。”
韩雅菊:“那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。如果有一天,一旦知道了这个真相,你觉得他们还会这样看待你我吗?”
陈述全知道那日何珍珠的出现,刺激到了韩雅菊。他耐心地劝解道:“小菊。你相信我。以我们的为人,大家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,以尖锐的态度对待这个问题。我的朋友我了解。你就不要多想了。今后我也会多抽些时间来陪你,照顾你。分手的事永远也不要提。”
看到他这样坚决的态度,韩雅菊知道他们已经深陷其中,无力自拔了。
那天,陈述全为她做了两天都吃不完的饭菜。
“我给你煲好了一锅营养汤,喝的时候就热一下。这两天你一定要多吃、多喝。你太需要营养了。我会尽量安排时间过来陪你。你自己在家要注意,行动要多加小心。伤口避免湿水。不要出门,你身体太弱,我怕会晕倒。没事就躺着睡觉。听见了吗?”
她一阵点头,让他放心地离去。
然而,陈述全的惦念随着时间和距离的推移,更加地强烈。这两天,他恨不能丢下一切,陪伴在韩雅菊身边。现在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。
这天,陈述全突然想到了一个离家的理由。对。去厂家考察新机器的性能,去购买用于维修的零部件。于是,他直接去了肖敏锐的办公室,汇报此事。又赶上发工资。陈述全一领到手,便跑去找郝形势。
“郝形势,我有事需要用钱。这个月的工资就说是让你借走了。”
郝形势:“不行。我已经借郑强的工资了。好吧,就算又借你的了。”对于这些老同学的说辞,他早就心知肚明。这样一来,还得再想个理由,以防何珍珠的质问。
陈述全做好了一切准备,便匆匆去了厂家。
关于新机器的各项性能,他早已是了如指掌。到了厂家也只是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,把需要购买的零部件确定下来,便于当晚匆匆返回,直奔韩雅菊家。
小别两日,二人相拥许久。那份爱恋与思念无以言表。他想发誓再也不离开她。但不能。他做不到。
“小菊。来喝点汤。这是用桂圆、红枣、红豆煮的,我又加了些人参。据说这个补血效果特好。你一定要多喝。”
韩雅菊:“这么一大碗,我能喝得下去吗?”
陈述全:“一次喝不完不要紧,等会儿我热热,你再接着喝。但是,每天必须要多喝。”他一口一口地喂着她。
韩雅菊:“还是我自己来吧。”
“不行。我来。趁我在你跟前,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做皇后的感觉吧。”
韩雅菊顺从地喝了下去。
“我用鸡汤下的面,你一会儿吃完它。”
韩雅菊:“陈述全。我现在感觉就像是一台吃饭的机器。”
陈述全:“这种感觉就对了。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吃。吃它个天翻地覆,吃它个天昏地暗。吃它个天荒地老。只要你能早日把身体养好,把我吃了都行。”
“我怎么舍得。”韩雅菊张开双臂,将陈述全抱在怀里。
好一会儿,陈述全道:“好了,快吃饭吧。面要凉了。”
韩雅菊:“我是想要吃掉你的。”
“哈哈!”二人开心地笑着。
韩雅菊笑得那么幸福。陈述全笑得那么满足
他们忘却一切地享受着。仿佛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个人。
那天,回到家的吴佳玉,足足睡了一天。到了傍晚醒来时,接到了顾光明的来电。
“吴佳玉。知道你们出院了。在医院里这么多天,你辛苦了。我想今晚请你去吃大餐。”
吴佳玉正愁晚上的时间无法打发,便欣然答应下来。
“不过。你请我吃饭,你女朋友能愿意吗?”她故意试探道。
顾光明哈哈一笑,“我光棍一个,有什么可怕的。”他知道吴佳玉也是在摸他的底。
“那好。咱们不见不散。”吴佳玉知道,他们这样约会的日子正式开始了。
她起身换了一件针织长裙,外面穿上一件毛呢大衣,化了一个淡淡的生活妆。临出门时,却发现没有与外套相配的包。她从那几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包中挑来挑去,最后拿起一个黑色的羊皮小包。
记得有位大师说过,当你不知道什么颜色搭配服装时,就选择白色或者黑色。
她背上包,在镜子前照了照。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。
这时听到一阵敲门声。
“谁呀?”她感觉应该是顾光明。
“是我。”果然是他。
吴佳玉打**门。
她从心里不愿意让他进来。家里的房子又小又旧,更没有奢华的装修。虽然还算干净整齐,但也遮掩不了它的寒酸与清贫。
“我冒昧地来接你,就是想省得你再打车过去。”顾光明这样说着。其实他这样不请自来,也是想更多地了解她的生活现状。
“我正要走呢。”吴佳玉将他让进屋。“你随便坐。”
顾光明看到屋子里布置得很简单。一张大床,一个小饭桌。两把椅子,一台电视机。门后有一个台子,上面是煤气灶具,和一些油盐酱醋的瓶子,那就算是厨房了。
转脸再看看面容姣好的吴佳玉,怜爱之情油然而生。这样好的女孩子,应该有更好的生活。他暗下决心,一定把她追到手,给予她最好的一切。
吴佳玉把包背在了肩上,问他道:“顾光明。你看我背这个包,与我的这个大衣配吗?”
顾光明不懂这些搭配的事,他觉得所谓的搭配,就是颜色的一致。
“还可以吧。”看到她这样在乎背包,顾光明立刻明白今天应该怎样来讨她的欢心了。
“那走吧。”
吴佳玉上了他的车。
“你在车里等我一下。”途中,顾光明把车停了下来。
“好的。”吴佳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,便耐心地坐在车里等着。
不一会儿,顾光明回到了车里。
“给。我送你的。”他把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吴佳玉。
“这是什么?”吴佳玉看着这样的包装,不忍拆开。
顾光明拿过来,拉开丝带,将里面的包拿了出来。
“看看喜欢吗?”
吴佳玉的眼前顿时一亮。
这是一款浅卡色的国际名牌包。可称得上百搭,更与身上的大衣色调相配。就好像这包是专为她的这身衣服订制的一般。
“哇!顾光明,你太神奇了。竟然会这样搭配。这------”她看了一眼标牌上五位数的价格,立刻张大了嘴巴。“这么贵啊!”这是她这辈子得到的最贵重的礼物了。
“你喜欢就好。”看到吴佳玉欣喜的样子,顾光明从心里感到高兴。在走出吴佳玉家门的那一刻,他就决定让她的生活从此来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吴佳玉当即就背上了这款包。依我看,这比林子的那款要好看多了。她在心里又把林子拉出来,把她的嚣张打压了一番。
三天很快就过去了,陈述全又要回家,过那种牵挂与等待的日子了。
离别让他们清醒了许多。残酷的现实又摆在面前,需要他们痛苦地去面对。
陈述全走在回家的路上,感到这样的日子太煎熬。他想摆脱这样的痛苦,但不能。他没有勇气跟何珍珠离婚,也无法面对家人与朋友的冷眼。现在只能默默忍受这种相思的折磨。
走到半路,陈述全忽然想起他还没有给韩雅菊补上纪念日的礼物。特别是现在,她最需要这样一份祝福。
于是他来到金鼎金店,想买一条项链再送回去。否则就这样离开,怎么能安心。
他在金店的柜台前转了好一会,那些精美的金饰令他眼花瞭乱。这些年来,他从未有过购买首饰的经历。跟何珍珠结婚到现在,也从未给她买过这些东西。他在导购员推荐的十几条链子中,挑选了一条带有玫瑰花项坠的金链。他想象了一下韩雅菊那美艳的脖子,戴上这条项链点缀过后的情景,便确定买了下来。
临走时,他又将那链子欣赏了一番,这才装进礼盒,准备原路返回。
“陈述全!”
刚出店门,陈述全便与何珍珠撞了个正着。
何珍珠知道陈述全今天要回来,便去超市买了些吃的,准备回家做好了等他。半路上突然想起要去干洗店拿衣服,这才停下车,步行过来。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陈述全。
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从金店里出来的丈夫,像是一下子不认识了似地。因为她知道,陈述全是从不到这种地方来的人。
“陈述全,你没有出差吗?”她问话的声音很低,但陈述全深切地感觉到那话语和目光的犀利。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?”她看到了那个精美的礼盒,便不等他回答,一把夺了过去。
“!!!”陈述全没有回答,有的只是惊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