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平生一边往后面走,一边在心里盘算。
洛阳商会会长荣凤祥,也是魔门真传派的传人,位列魔门八大高手之六。
这人对北冥神功、不死印法、天魔大法这类能够吸人真气的功法的点评很到位,此类功法是有极限的,不是说不能一直吸,而是吸到后期吸无可吸,难以突破极限,就像剧情中杨虚彦玩儿手段把石之轩吸了,最后武功比石之轩高到哪里去么?
在丹田容量和经脉强度有限制的情况下,此类功法只能引起量变,不能催发质变,要想跨出质变的一步需要另谋机缘。
就说天下第一当提供的龙象功,练到大成也就常人双倍力量,上限太低了,即便吸干一千个大成者,对于荣凤祥这种魔门高手,也是不够看的,约等于拿钱砸修为,太过想当然。
荣凤祥的逻辑没错,但是情报有误。
天下第一当的龙象功只有龙象般若功第一层的内容。
这套功法的特点是什么?门槛超低,就跟清晨公园里老头儿、老太太练的太极拳一样,就算不识字,照着行气图琢磨个几天都能入门。
它也不是易练难精,只要能活一千年,再平庸的人都可大成,简而言之,龙象般若功全部十三层,各层练法大同小异,不要根骨,不要悟性,不要机缘,只要时间,活得越久越牛掰。
楚平生有北冥神功,龙象般若功是密宗法门,走的是三脉七轮的路子,不占用上中下丹田,那就拿钱砸好了,把一千年平摊到一千个人身上,理论上讲一年便可速成,就算压缩一层龙象能量到二层龙象能量,再到更高的第三层、第四层时会有损耗,那再多加一倍人手,足够了吧?
以五口人的家庭每年四十两银子的开销算,只要认真练习一年龙象功,至少有一百两银子拿,这种诱惑跟后世“在家兼职月入过万”没差,所以只要建立起稳定的信任机制,底层百姓会抢着把功力“当”给他。
呵,银子砸不出武林高手?
柴大公子就让你们开开眼。
“公子……”
“公子……”
小翠应该是把东家来到店里的消息告诉了其他雇工,一路走来,他遇到了不少于五个或穿布裙,或穿青衣的男女。
不可否认,这些人也想看看养活他们的地主家的傻儿子长什么样。
楚平生自然不会搭理他们,走进图安帮他准备的房间,将人屏退,偏头扬发,握住末端半尺,随着剑光一闪,一截头发落入右手掌心,随后他将“五竹牌”手套抽下,将头发分成数股,认真仔细地缠绕在只剩紫色骨头的左手上,再以绑带扎紧,外面用青布包住。
拖了那么久,是时候实操一下**【大天圣丹心妙法】的BUG级应用了。
如果头发真能一比一再生身体组织,那接下来就应该雇一个专门给他搓澡收集皮屑的人了。
搞定这个,楚平生仔细打量几眼房间的装潢,走到床头盘膝坐好,默想从尤鸟倦、周老叹四人手里得到的道心种魔大法内容。
首篇为【入道第一】,讲的是让修炼者修习玄门正宗心法,以建立道体道心,为后面的种魔做准备。
九阳神功、全真心法,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章,都称得上玄门正宗心法,然而楚平生都没选。
他盯上了长生诀。
长生诀算不算玄门正宗?
当然!不只是玄门正宗心法,世人给予的评价是道门奇书。
要么不玩,要玩就玩个大的。
说做便做,楚平生深吸一口气,放空思想,气沉上丹田,凝聚精神,在那团品红色的长生真气团中寻找点燃魔种的时机。
随着长生诀不断运转,奇经八脉里的真气快速游走,带动上丹田的真气进入两套经脉系统,一部分由承浆穴沿任脉向下,一部分由百会穴沿督脉向下,逆转长生诀第六幅图与第七幅图的运行线路。
对一般人而言,这么搞早就走火入魔了,但是楚平生不同,上丹田里的品红气团被两股真气流拉动,形成一个逆时针旋转的漩涡,随着漩涡越转越快,中心部分渐渐变得稀薄,最后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形成一个中央空洞。
就是现在!
楚平生集中精神,按照道心种魔的口诀,将一缕神念剥离,与道功沉淀的至阴精髓结合,化为至阳魔种,定于长生诀气团核心。
他的身子一震,整个人晕了过去。
以楚平生的体魄之健康,神魂之强大,亦难承受在道体中点燃至阳元神,引发魔种的痛楚,可想而知这门功法有多难练。
过去差不多一个时辰,他才幽幽醒转,望着鹅黄色的床帏,勾了勾手指头,倏忽起身,重新盘腿坐好,运功内视。
经脉里的长生真气已经回到上丹田,与之前静止的状态不同,在品红色气团的层层包裹下,核心位置竖立着一道灰色的,形似火焰不断燃烧的精神能量。
在“看”到魔种的那一刻,他便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,毕竟是元神在上丹田的具象化分身,有此感觉实属正常。
第二篇种魔,完成!
接下来就该是第三篇立魔了。
到这里楚平生犹豫了,因为立魔的前提是散去道功,这么一来,前些日子修练长生诀的努力便会功亏一篑。
但这只是次要原因,他最在意的是没了顺风耳和千里眼这两个超级便利的灵觉应用。
这还是立魔篇,后面还有个结魔篇,一个要散功,一个要残废。
奶奶个腿儿,这哪里是练功,根本就是**。
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,还指望【大乘极乐天魔体】简化道心种魔大法的修练难度呢,谁知道和修练龙象般若功的情况差不多,一丝干预迹象都没有。
不然……拼了?反正上丹田废止期间还有中丹田、下丹田及外丹田可用。
想到这里,楚平生便要散去长生真气,滋养魔种使其壮大。
但就在他准备动手时,灵觉勃发,脑海闪过一幅画面。
在一间香烟缭绕的书房内,一个髭毛过嘴,胡须发白的中年坐在书案后面,双眉紧锁,似在思考。
旁边长相白净,鼻子挺拔,但是眉眼给人一种轻浮感的年轻人劝道:“爹,这有什么好犹豫的?”
楚平生面露错愕,这不是吏部尚书王世充和他儿子王玄应么?这两个人在打自己的主意?不然修练长生诀产生的灵觉为什么让他看到尚书府里的一幕?
“玄应,我问你,寇仲和徐子陵为什么来洛阳?”
“想让父亲帮忙,去皇上面前告御状,弹劾宇文化及。”
“那他们为什么不让李渊引荐,却选择我呢?”
“孩儿不知。”
“宇文化及刚刚在皇上面前参了宋阀一本,李渊的人这时带着宇文化及找东溟派采购武器的账册前往江都,会让皇上认为太原李阀已经与岭南宋阀结盟,不仅起不到推翻宇文化及的效果,还会令宇文化及更受重用,成为对抗宋阀和李阀的排头兵。”
“所以……寇仲根本不是因为愤恨李渊解除李秀宁和他的婚约,一气之下离开李阀,来投靠我们的?”
“没错,我怀疑这是李渊或者李世民的移祸江东之计,一方面对圣旨表示顺从,摆出一副要把女儿嫁给柴绍的低姿态,一方面暗度陈仓,着寇仲、徐子陵来洛阳,借我之手向宇文化及发难。”
王玄应一拳下去,把书案砸得震了三震:“李渊父子实在可恶。”
“玄应,你还是太年轻了。想那李渊,这些年来与突厥人的战斗败多胜少,但是后者从未攻入晋阳城,亦未南下杀戮,山西局势只是看似形势不妙,李家实力却未受损,反而因为连年征战,麾下兵马日益增多,你说,他和突厥人是什么关系?”
“爹,你的意思是……李渊和突厥人勾结?”
“互相利用罢了。”
王玄应说道:“那以现在的局面,我们该怎么办?”
王世充冷冷一笑:“宇文化及的账册是一定要拿的,但不是帮李渊父子的忙,他们能够玩借刀杀人的手段,难道我们就不能么?”
“父亲?”
“昨日下人来报,说柴慎的儿子柴绍来了洛阳,你明日一早派人去一趟柴府,邀请柴绍来府上赴宴,就说是关乎柴家未来的大事。”
“好。”
王世充又交代儿子几句后便让他下去了。
画面和声音就此中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