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格尔从清真寺做礼拜回来,看到侄女像一枚陀螺似的在小区楼下转来转去。
“叶迪娜,你是来找我的吗?”
“嗯”,女孩儿低着头,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“走吧,楼上聊!”
“不了,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。”楼上乱翻了天,叶迪娜可不愿意在七八个人好奇的目光中,讲这件难以启齿的事。
“那我请你喝杯茶。”贾格尔带着女孩儿走进小区门口一家高档茶馆。
两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坐进一间私密小包。
叶迪娜摘下面纱,脸上泪痕斑斑。
“怎么了,这是?”家族的下一代,贾格尔最欣赏这位侄女,认为她知性懂事,将来可能成就最高。
“韩云,韩云他…”叶迪娜想起韩云称自己为仆人,心中就悲痛万分。
“他欺负你了?”贾格尔心里琢磨着,韩云为人正派,不能干出这种流氓行径吧。
叶迪娜一边哭,一边把下午发生的事,描述了一遍。
“我想那个女人对韩云来说一定很重要,怕她产生误会才这么说的。”贾格尔作为男人,立刻就体会到韩云当时的处境。
岂料他的劝说起到了反作用,叶迪娜哭得愈发伤心,她回忆起韩云看那女子的眼神,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爱意,自己曾幻想过的一切,都因这位女子的出现化为了泡影。
“没事,以后你不去他那里就行。”贾格尔容纳星辰大海的胸怀,怎能理解女孩儿心中的小九九。
“那怎么可以?”叶迪娜就算给中国人当小老婆也愿意,韩云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,自从跟着他混了大半年,巴基斯坦的懒汉和邋遢男们再也入不了她的法眼。
“没事,就算你不给他做饭,我每月照常付你四万卢比。”贾格尔这个糙男在离谱的路上越走越远。
“大伯,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,韩云跟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,他们将来有什么打算。”叶迪娜见贾格尔一直不上道,只能直抒胸臆。
“呵呵,早点说嘛!我懂了!今天晚上我就过去。”
太阳刚刚落山,贾格尔就买了几斤烤羊肉,开着新买的BMW来到韩云的小院。
他轻轻地叩了叩房间的门,里面马上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。
“小敏,你回心转意了…”
看到贾格尔那张鞋拔子脸,韩云兴奋的表情瞬间萎靡。
“不请我进去坐会儿,我买了烤羊肉,还有酒!”穆斯林扬了扬手中的货。
听到酒,韩云喉咙中咕咚一声,他闪开身,“进来吧。”
贾格尔轻车熟路走进厨房,把羊肉切盘,又洗了几根黄瓜。
端着托盘出来时,韩云已经干光了一瓶白酒,正在仰头灌第二瓶。
“大兄弟,你这样喝会没命的!”贾格尔费了老半天劲儿,才夺下剩余的半瓶酒。
“死了才好呢!”韩云颓然蜷缩在椅子上,脑袋埋在两膝之间。
“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?”在大男子主义国度长大的贾格尔很难理解韩云的反应。
“你懂个屁!”韩云骂道。
“行吧,全世界都谣传你们中国男人最疼女人,今天我算涨见识了,不过,不能光喝酒,也要吃点东西。”贾格尔把羊肉推到韩云跟前,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。
“哼,你们穆斯林不是不喝酒吗?”
“为了你,背叛真主一次。”
“够义气,我干了。”韩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,一口闷了,然后将杯底亮给贾格尔。
这位几十年没有碰过酒的老男人,看对方喝得那么轻松,以为酒跟水差不多,也学着韩云的样子猛灌一口,干光了杯中酒,不一会儿就感到膀胱发紧,头脑迷糊,嗓子火辣辣的,胃中翻江倒海。
“不行,我得去趟卫生间。”贾格尔捂住肚子跑了。
韩云无情地笑了笑,“什么**选手。”
穆斯林在厕所吐了老半天,才摇摇晃晃走出来,他步伐虚浮,手舞足蹈,眼前浮现着五光十色,人生达到了高潮。
恍然间,他看到半空中走来两人,前面引路者乃是先知穆罕默德,而他身后的贤士,身材瘦削,胡须修长,周身包裹五彩,足下放射光芒,不是唯一真主,是谁!
贾格尔慌忙跪下,顶礼膜拜,嘴中念念有词,“安拉至大,我作证除了安拉再没有神;我作证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,快来礼拜;快来得救;安拉至大;除了安拉再没有神。”
韩云见贾格尔对着自己又跪又拜,特别虔诚,心中颇为诧异,我他娘就是失恋了,你至于这样吗?
于是真主说了一句神谕,“起来吧。”
穆斯林眼前的幻象慢慢消散,强烈的光线渐次湮灭,只剩下韩云在喝酒吃肉。
“兄弟,我刚才见到真主了。”贾格尔激动不已地说道。
“你那是喝多了产生的错觉。”
“一定是真主借助酒精的力量显灵了,我得救了,终于得救了。”四十多岁的男人老泪纵横。
“得救了有什么好处啊?”奉行实用主义的中国人请教道。
“死后进入天园,那里优美恬静,滨临清泉,诸河交汇,有长年不断的漫漫树荫、泛泛流水;穿的是绫罗绸缎,戴的是金银珠宝,毫不辛苦,毫不疲倦,永生而不死,年青而不老,衣新而不旧,人们彼此亲如兄弟,再无怨恨……。”
“说的我都有点心动了,哥,你赶紧找根绳吊死得了,省得在这人间炼狱活活受苦。”韩云无情地嘲笑道。
“穆斯林不允许**。”贾格尔一本正经说道。
“我送一你程。”韩云掏出斑蝰蛇,在手中转了两圈,对准了贾格尔。
“老弟,使不得,使不得,不带这么开玩笑的。”
“信仰还是不够坚定,贪生怕死,贪恋红尘。”韩云收起了枪,经过这场闹剧,他的心情好多了。
“哥,再开一瓶,今天不醉不归。”
“不行了,不行了,罪过、罪过。”贾格尔赶忙摆摆手道。
“喝一杯是喝,喝十杯也是喝,你怕什么?”
“那不一样,偷一毛钱没什么事,偷十万钱可能就要斩首示众,还是有质的区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