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晓月在没有道路的密林中逃命,雨水冲刷着她的额头,迷住她的双眼,她摔了好几跤,鞋跑掉一只,浑身沾满泥水,肺部和气管由于运动太过剧烈,火辣辣的疼。
但她一刻也不敢停下脚步,子弹带着穿越水幕的尖啸声,不断从身边滑过,保护她的警卫已经跑散,或者他们早在某个时刻中弹身亡,颜晓月听不见其他声音,她的耳膜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,她也不敢回头,因为一秒钟的停留,死神就有可能追上自己!
跑在最前面的枪手,迈着稳健的步伐,跟随在颜晓月后面,他们之间保持着大概五十多米的距离,枪手敏捷地跨越草丛和障碍,心里一点也不着急,这个女人的体力迟早要耗尽,到时候拿下她还不是易如反掌。
五六分钟之后,颜晓月的体能终于到了极限,她喘着粗气,头晕目眩,无论怎样大口呼吸,好像都吸不进氧气,她实在跑不动了,速度慢了下来,甚至几近停顿。
机会来了,枪手停下脚步,端起**,准星觇空瞄成一线,对准颜晓月纤瘦的后背,准备扣动扳机。
这时,身旁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枪手惊讶之余,正要扭头察看,一道黑影闪电般掠过,他只感到咽喉处剧痛无比,低头一看,脖子已让人划开,鲜血正在不断喷射,他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倒在地上。
另一名枪手追了上来,看到正在垂死挣扎的同伴,不由地放慢脚步,不远处的草丛中射出一颗子弹,打碎了他的脑壳。
颜晓月走了几步,恢复了一点体力,尽管没鞋的那只脚已让树枝和碎石扎的鲜血淋漓,她还是咬紧牙关,继续小跑起来。
可惜,她累得晕头转向,竟然迷了路,跑了一圈又转了回来。
正好迎面与五名搜索前进的枪手撞上,五支枪齐刷刷地指向颜晓月,下一秒她就要被打成马蜂窝。
“哒哒哒哒哒”
颜晓月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长点射,五名枪手,瞬间有三个给爆了头,剩下的两个顾不上打颜晓月,赶紧找大树掩护。
渡边脚下不停,边走边开枪,有个躲在树后的枪手想查看一下情况,刚露出脑袋,眉心上就中了一枪。
另一名枪手趁机跳出来,却发现刚才枪响的位置什么也没有,等感觉情况不妙,渡边已来到他身边,近距离的一枪,把他的牙齿打飞了好几颗。
渡边移动速度太快了,没有丛林作战经验的枪手们,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。
“还傻站着干什么,趴在那里别动!”渡边朝颜晓月喊道。
她趴在地上,看着枪手们前仆后继,来多少,死多少。
目睹这一切,颜晓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枪到了渡边手中,好像被施了魔法,连杀人都变成了一种艺术!
刘天端着轻机枪打死两个逃命的警卫,忽然发现密林中静悄悄的,气氛莫名地诡异起来。
“陈颖收到回答!”
“高成,高成!”
“王海波收到回答!”
这**是怎么回事?难道是树林里信号不好吗?怎么小弟们一个也联系不上。
天不怕,地不怕的刘天竟然害怕了!这片密林绝对是不祥之地,如果真的一切顺利,小弟们肯定能把那个女孩解决,如果小弟们都挂了,说明树林里潜伏着一个非常可怕的怪物,这个怪物说不定就是领导们嘴上经常提到的日本人渡边谦!
自己再往前走,岂不白白送掉性命?
想到这里,刘天收起枪,往回跑去,有些人能当上老大是有原因的,除了悍不畏死外,脑子也得是个好东西。
刘天跑到自己停商务车的路口,忽然发现前面那辆奔驰商务车竟然启动了,而后向主干道方向冲来,定睛一看竟是刘宏那小子。
“他奶奶的,老子害怕渡边谦,可不怕你!”刘天端起轻机枪,朝着商务车一顿输出,奔驰被打得千疮百孔,子弹不断从窗外飞进来,刘宏以为自己死定了,没想到直到汽车把刘天撞飞,身边座椅上弹孔累累,他也没啥事。
汽车开上云锦线后,刘宏惊魂甫定,难道是自己最近几年常去智源禅寺求神拜佛,关键时刻,佛祖显灵了吗?
刘天从路旁的泥水坑里趴了起来,他吐了一口血水,一瘸一拐走向剩下一辆奔驰商务,把被刘宏打死的司机拖下去,发动车辆后,也顾不上肋骨处钻心的疼痛,开始思考怎么跟老板解释才能保住小命。
思来想去,只能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渡边谦身上了,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渡边,但老板不是一直说他很厉害吗?既然那么厉害,自己当然对付不了。
想到这里,刘天也不管兄弟们的死活,开着剩下一辆车,逃离了现场。
一个小时以后,天色渐暗,雨势变弱,树林里除了雨声再没有一点动静。
渡边将枪背在身上,走到颜晓月身边,她冻得瑟瑟发抖,浑身哆嗦,脚底板上淌着鲜血,想到自己和渡边分离后悲惨的遭遇,颜晓月流下了委屈的泪水。
“你怎么才来?”她慢腾腾地站起来,敌情消失以后,人也矫情起来,“脚好痛,走不了路了!”
渡边抓起她的脚,帮她将脚底板上的杂物清理干净,这一瞬间她又想起中枪那晚渡边撩起她的衣服检查枪伤,她从刚开始的不适应,已经变成现在的理所当然。
他从水壶里倒了点水,将她的脚冲洗干净,“我去找点东西把你的脚包起来,再粘上脏东西,可能会感染的!”
“树林里哪有什么干净的东西,不如你背我走得了。”颜晓月体力消耗过大,小腿硬得跟石块似的,她一步路也不想走了。
“背着你遇到敌人怎么办?”渡边从一个死去的枪手身上找到一把**,又搜集了很多**和**弹匣,他想着“还是用枪对付这帮人方便。”
“那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吗?”颜晓月好像真成了甲方,提起要求来,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