铸山河 第四十三章 一场谋划

这份榜单之中,天下十人中大多都是成名多年的当世高手,那无名氏虽未将一些隐世高人纳入其中,却也颇为令人信服。

随着这份大器榜的出炉,江湖中人便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,各地酒馆酒楼生意爆满,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,凡是天下习武之人,谁不想坐上天下第一的宝座,有谁乐意跟在旁人身后跟风吃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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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国庆阳城皇宫内,梁武帝高坐龙椅之上,身前站着如今刚刚年过四十却已登上大器榜的大内第一高手杨修。冯靖全手里拿着一张由上好蚕丝制成的密报,上面粗略记录着天下十人的生平事迹。

大殿内除了这对君臣之外再无旁人,冯靖全攥着那张制作精良的大器榜,笑道:“这天下十人当中,我大梁占据四席,几乎占了半壁江山,杨公公年纪轻轻,便已上榜,可喜可贺啊,假以时日,天下第一的宝座迟早会落到公公手上。”

杨修躬着身子,抱拳道:“陛下谬赞了,奴才不过一个出神境,不值一提,莫说是大器榜上的前三甲,就说比起咱们大梁的剑道宗师李显,仍有不小差距。”

冯靖全笑道:“杨公公也不必太过自谦,十人之中,排在公公前面的那几位,除了凌霄云和司空厉,最年轻的也比公公年长十岁不止,等公公到了他们的年纪,必定厚积薄发,将他们都踩在脚下。不过话说回来,朕下旨今日邀李显入宫一叙,他还未到么?”

杨修与李显素来不合,听出冯靖全心中不满,便趁此机会落井下石道:“李显好大的架子,竟敢违抗圣意,如此大逆不道,当真该死!”

冯靖全眼中杀意一闪而过,笑了笑:“无妨,既然身为我大梁第一剑客,这便是他该有的傲气,更何况他还有个手握几十万雄兵的儿子,不愿来便不来吧。”

杨修冷哼一声,啐道:“当老子的恃才傲物,做儿子的拥兵自重,都是乱臣贼子,该杀!”

冯靖全笑意不减,说道:“杨公公言重了,毕竟如今朕还得依仗这父子二人,等什么时候杨公公练出个天下第一,亦或是梁国军中能再出个民心所向的大将军,再杀这二人不迟。”

杨修连连点头称是。

君臣二人一时无话,大殿之中针落可闻。冯靖全突然冷不丁问道:“朕不习武,对于你们武人境界划分也只是一知半解,敢问公公,这榜上十人若是攻入庆阳城,势要杀朕,假使不动用那两座用来镇压天人的大阵,需要多少兵马才能拦得住?”

杨修思索片刻,认真答道:“回禀陛下,这十人虽同在榜上,但彼此之间亦有不小差距,就拿天下第四的大楚军神来说,碰上曹邛,无非也就一剑的事,却排在同为剑道宗师的李显之前,至于榜单末尾的区云溪,若是他孤身一人前来庆阳城捣乱,八千精骑便足矣,若是换做奴才,至多不过一万二精骑,李显的话,则撑死拼掉两万兵马,自己同样会力竭,难逃一死,至于前三甲,非是奴才能够揣度,十万八万铁骑纵使拦得住,也阻挡不了他们来去自如。”

冯靖全皱起眉头,叹道:“十万人马都拦不住,习武之人到了这个份上,当真不能以常理论断,若是这十人都能为朕所用,岂不是可当百万师!”

杨修笑道:“习武之人,尤其是能登顶这份榜单的顶尖武人,大多恃才傲物,陛下想要将他们都招至麾下,只怕难如登天,莫说是别国高手,我大梁榜上四人,也只有奴才一人忠心耿耿而已。”

冯靖全轻笑一声,说道:“杨公公是忠义之人,朕当然知道。敢问公公,这十人之中,谁对朕的威胁最大,可有法子除之而后快!”

杨修不假思索,立刻答道:“自然是天下第一的空山圣僧,相传此人已达到了传说中的天仙境界,往前再推五百年,恐怕也无人是其对手,若是老和尚真正想要杀谁,任你千军万马,也拦不住,就算皇城内有那两座大阵加持,也得先用十万以上的甲士以性命去消耗老和尚的精气,之后就算奴才和李显联手,才能伤他分毫。此人早已超凡入圣,人间无敌。奴才虽与他未曾谋面,却深知此人的厉害,老和尚若是铁了心要杀谁,恐怕真没人能拦得住!”

岂料冯靖全摆了摆手,打断道:“公公多虑了,这十人之中,纵使你和李显生出二心,空山圣僧也绝不会反,至于其中缘由,涉及到我皇室内幕,朕不便明说,但公公大可放心。”

事关皇室秘闻,就算借给杨修十个胆也不敢打探,忙转移话题道:“若将空山排除在外的话,剩下几人中,威胁最大的,莫过于剑神曹邛。”

冯靖全讶道:“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匹夫,竟比正值壮年的凌霄云威胁更大?”

杨修点了点头,正色道:“若仅就杀力而论,曹邛无愧天下第一,且无人能出其右者!凌霄云修为虽高,但杀伐之力比起曹邛相去甚远,剑道千百年来,用剑魁首几乎都是当世第一人,如今曹邛在这份榜单上仅是位列第三,奴才猜测,全因曹邛入天人境最晚,且尚未与前两人生死较量过,若真以生死论,就算曹邛对上空山圣僧,胜算也在五五之间。”

冯靖全啧啧称奇,叹道:“当世用剑第一人,无愧剑神之名!日后若有机会,朕倒想和这位曹剑神把酒言欢。”

杨修冷笑一声:“奴才劝陛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,此人生性孤傲,小人曾与他交手两次,俱是大败而归,曹邛行事乖张,奴才万不敢让他和陛下同处一室。”

冯靖全叹息一声:“那可真是太可惜了,想当年朕还是皇子之时,也曾仰慕过那些江湖志异中青衫仗剑,御剑人间的剑仙们。既然和曹邛注定做不成朋友,为了以绝后患,公公可有法子除掉此人?不然他活着,朕也睡不踏实。”

杨修苦思冥想了好一阵,上前两步,在冯靖全耳边低语道:“陛下若真舍得下血本,奴才或许有一计,只要曹老儿敢只身前来庆阳城,奴才包管叫他有来无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