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喜欢谁不是可以选择的事情,若能选择,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。”高思思低语道。
南曦环见她低落,动起筷尝了尝菌菇,“我都尝过了,你安心吃吧。”
“嗯。”天大地大,吃饭最大。
“阿父,发生何事了?”林婳见林时章无精打采的样子,上前问道。
怕身上带病毒传染回去,这几日林婳同他们都住公署,没有回府。
“最早出现症状的几个人死了。”林时章刚从临时的医治院子回来。
“尸体准备怎么处理?”这个时代没有火葬,尸体要么直接埋,条件好些的家里才买得起棺材,可是不管哪一种,都不适合用于他们。
“还放在那里,要先问过他们家人,才能处理。”这几日,林婳都感觉林时章苍老了不少。
“阿父,不能埋。”林婳知道这很残忍,可是她必须说出来。
“为何?”
病毒这种概念解释起来太复杂,林婳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,“阿父,想要切断染病的可能,尸体需要火化。”
“火化?”
“是,火化后会残留骨灰,我们把骨灰还给他们家人,他们供奉起来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这不可能,他们不可能同意的。”
是很难,现代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让人接受这个方式,可眼下只有一个办法。否则尸体腐烂,细菌会通过空气或其他途径再次传播,到时候就真的停不下来了。
“你们怎么了?”林书衡刚进来就觉得氛围不太对。
林婳把刚刚的对话跟他说了一遍。
林书衡知道林婳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说,只是这很难,“若是不与他们解释清楚,他们是不可能同意的。”虽然解释了也不一定会同意。
“兄长儿时身边可有人生病?”林婳问道。
林书衡点头,“自然是有的。”
“那阿母可有交代让你那几日不要同生病之人走太近?”
“也有。”
“你知道为何?”
“怕我也生病。”
“这就是要火化的原因,尸体腐烂以后比活着的时候更危险。我知道身体肤发受之父母,人人都希望亲人完整的入土,可是活着的人才最重要啊!”
林时章起身。
“阿父你去哪?”
“去找那些人的家人。”
林时章身躯不似以往的挺拔,林婳眼眶带泪,她心里悄悄说了句,阿父,辛苦了!
“妹妹,你来看——”
林书衡拿出这几**走访记下的东西,“最开始病的人有两拨人,一拨人曾去过一家饭馆,那日饭馆每桌送了一道菜,他们说是肉饼,但是不似平常吃的肉,有些人觉得不好吃,有些人喜欢,吃得多的那些人就是病的严重的那些。”
“那还有一拨人呢?”
“前几日晚上那拨人平时洗衣服的河里漂了几只死鸡,所以几个人便分了拿回家给家人补身体。好几处河道都有,所以中招的人也不少。”
所以,是人为。
“死鸡应该不好查,那饭馆是何人所开?”
林书衡摇摇头,“那是家新店,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。”
“厨房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?”
“有特地打扫过,不过看得出来他们也很匆忙,所以留下了些边角料,公署里的人正在查看,具体是什么要晚点才能知道。”
果然是预谋好的,而且幕后之人好生阴险,能去饭馆的家境比较好,河道洗衣服的自然是穷苦人家,这是要致整个中州的百姓于死地。
“兄长,你继续查清此事,至于生病的百姓,交给我和阿父。”
不是天灾是人为唯一的好处就是,源头不需要找了,不然灭鼠都是一项大工程。现在需要的就是治好他们以及处理好身后事。
也不知道解毒活血汤研制出来没。她因为现代经历过类似事情,所以那几年也多少了解过一些历史上发生的瘟疫事件,对鼠疫,她只记得《鼠疫汇编》里提过解毒汤需要大量桃仁和红花。
她把这两样画出来交给那些大夫,这几**们也在研究配方,一些已经颐养天年的老大夫也出山了,只为了中州的百姓。
“太子妃——”北风急匆匆进来。
“可是解毒汤配出来了?”林婳问道。
北风摇头,“是殿下来了。”
赵政,他怎么会来?他怎么能来。
“别让他进来。”
“啊?”
“我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接触了病人,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带病毒,总之,让他们去旁边的院子,记得先用酒精擦拭床和桌子,永州送来的口罩也给他们,让他们戴上。”
林婳细细交代,还好,她让**忙请人缝制的口罩送过来一批了。
“您不去见太子吗?”
“我要去趟医馆,回来再说吧。”
“我与你同去。”赵政的声音传来。
林婳抬眼,与他对视上,其实离开雄州也没多久,但是事情太多,让林婳恍如隔世,赵政到来,她心里踏实了不少,还好,她没被放弃,林家没被放弃,中州的百姓也没被放弃。
他打量了一番,说道:“瘦了些。”
“殿下不该来的。”林婳也是刚刚才确定是人为事件,赵政他们收到的消息是林时章最开始送出去的,所有人肯定都以为是天灾,可即使如此,他还是来了。
“不过还好,是人为的。”林婳感到一丝庆幸,这是中州百姓不幸中最大的幸运。
“人为?”赵政眯起眼睛,眼里透露着危险。
“这事我兄长在查,对了殿下,你能否帮个忙?”来都来了,不能白来,眼下确实有件事需要他。
“何事?”
“殿下跟我来。”
屋内的人哭的声嘶力竭,“不可能,若是大人执意要将我儿火化,那就请将我一起。”
一门之隔,林时章再次开口,“我刚刚同您说的很清楚,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染病。”
“可是他已经死了,死了的人哪还能害人,你们就是恨我儿,觉得是他害了中州的人,所以才连尸体都不给我留。”
“并非如此。”林婳带着赵政赶来,林时章看到赵政明显愣了下,随后挂起脸,不赞许的叹口气,一国太子如何能将自己置于这种险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