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土剑藏锋作引,引走冥将司徒敕大部分的炼尸,参悟八景观天一真诀后,陆城自中领悟出极为高明的隐匿法诀,以土遁隐匿。
而后,潜藏,等待,骤然发剑。
四剑,八个月的寿元所转化的强大法力,被陆城以断脉剑气以及自身肉身体魄所收束,集中,爆发剑力。
在以五行剑水行转木行时,陆城以青冥替换药师,以木行转火行时,以苍焰替换赤焰。
导致这两剑剑速,剑力俱为之暴涨。
一剑斩去司徒敕护身的本命尸,一剑剑火燎原,斩落司徒敕。
整个过程看似轻而易举,实则步步都是计算,陆城除了本命血火没有激发到极致以外,已然将自身一身功法、剑术施展到极境。
千尸教冥将司徒敕绝不是易与之辈,但仍旧连逃命的能力也无。
“呼。”
陆城轻轻吐息,调整自身呼吸节奏。
《血神经》中有着无数吞夺他人精血,而后焚血燃髓尽得其利而不受其弊的秘法,但陆城确信自身所走的道路才是正确的,在无数先贤所著作的道藏经典中,都将性命双修四字奉为至理。
一味吞夺他人精血终究不过是买卖算计而已,又谈何对于自身性命的认知、探索。
就算是从剑理的角度而言,只敢对他人狠而不敢对自己狠,也终究谈不上,凌厉二字。
陆城并没有斩杀司徒敕,在剑气临体的那一刻,陆城的剑气由利转钝,封住了对方的法力血脉,却并没有取其性命,这当然不是因为仁慈,而是别有目的。
事实上司徒敕过后也难免一死,不过早晚的区别而已。
上前擒起这名重甲冥将,陆城迅速往归藏山万兽天宫的方向返程,自己又不是无依无靠的散修,面对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没有必要继续涉险,把人擒下带回归藏山交由师长处置才是正经。
来的时候一路搜寻五行真煞,用了四个月的时间,此时返程全力飞遁,也用时近一个月的时间。
在这种情况下,也难怪黄龙子夫妇对于归藏山山下深处的情况无所洞察,一方面是因为距离太远,一方面是因为五行真煞遮掩。
万兽天宫。
返回之后陆城第一件事情便是前往拜见师长,但是得到的消息是师尊黄龙子正在闭关,除非极为重大的事情,否则不会见任何人。
因此陆城又去拜见师娘宝相夫人,得到的回答却是一样。这种事情并不异常,金丹真人闭关修炼的频率本就会比较高,而黄龙子夫妇又是其中极为刻苦的一对道侣。
陆城一只手提着那名冥将,略一思索后,驾云前往寒麟殿,若是大师兄宇文政此时还在的话,应该前往腾蛟殿,但宇文政镇压南宗,在万兽天宫稍稍恢复元气后,就返回自己所居的仙山了,以免南宗修士乘机作祟。
寒麟殿。
闭关苦修一段时间,并没有什么所得的武灵筠正在观赏歌舞。
听殿内侍者禀报,雷火殿主到。
武灵筠神情一振,忙声道:“快快有请!”
“哈哈哈,师姐,不必有请了,我已经进来了。”
殿外有一名年轻道人,左手上提着一名重甲武士,身上包裹着一团黑风疾速闯入进来。
一时之间狂风大作,寒麟殿内正在跳舞的舞姬们,纷纷惊叫着手捂着裙摆,那些力士、护卫,也在这大作的狂风下以手遮掩难以视物。
而对于此,一身宽松道袍身形高大的武灵筠却是毫不在意,反而笑道:
“老九,这驾风的法术能被你施展到这种地步,看来你这十三年的辛苦果然没有白费。噫?”
这个时候,武灵筠也注意到了陆城手中提着的重甲冥将。
“千尸教第四冥将司徒敕?”
“师姐认识他?”
“我与他没打什么交道,但是老三曾与他们兄弟交手数次,还吃了些亏,前些日子给我写信,说待炼罡大成之后定要讨回脸面。你是在哪抓到他的?”
武灵筠联想到陆城这段时间所做之事,神色微变问道,万兽天宫黄龙子座下的六大弟子,都是各自负责着许多事情,并不是一心修道就可以了。
武灵筠自己意识到什么,也省下陆城很多功夫,陆城立刻就把此事的前因后果,向武灵筠讲述了一遍。
“这些掘墓鬼,难怪这些年始终找不到他们山门所在,竟然是在师尊眼皮底下,玩灯下黑的这套把戏,该杀!”
武灵筠极为敬重师尊师娘,此时此刻俏脸含煞,一时之间宫殿内的气温,都明显的下降许多,许多原本就衣着单薄的歌姬舞女,顿时双臂抱怀、冷得瑟瑟发抖,却并不敢声张。
武灵筠四周的环境,都结出了冰凌来。
“走,我们去见师尊师娘。”
“可是师尊他们正在闭关。”
“唉,你才来天宫几天,大师兄和我的手上都有特殊符咒,可以穿入师尊他们的闭关密室。”
这种灵符,大师兄宇文政,二师姐武灵筠,乃至于萧家姐妹应当都是有的。但是其它弟子,就没有这样的权力了。
归藏山主峰,通天峰。
武灵筠带着陆城来到一片云雾禁制之前,当然不会硬闯,而是向内打入一道灵符。
片刻之后,面前云雾散去,武灵筠与陆城继续前行。
通天峰山腰处有一座亭台,师娘宝相夫人正在其中端坐饮茶,只是娥眉微蹙,显出几分不悦。
“灵筠,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,你师父正在闭关,我怎么能走的开身?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在传音符里面说,还要我出来见面谈!?”
只是在这个时候,宝相夫人的目光也落到了陆城所提着的冥将身上。
“千尸教的修士?”
“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
陆城持礼,将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。
“……这倒也是一件事情,只是无论什么事,都没有你师尊闭关修行重要”????就在宝相夫人还要继续说什么时。
身后云气涌动,传来一阵低沉浩大的声音:
“君兰,你进来。”
宝相夫人俗家姓名姓沈,名君兰,陆城此时,也是第一次知道师**姓名。
宝相夫人看了武灵筠与陆城一眼,然后转身走入封山禁法当中。
“君兰,老九那小子,发现山下的千尸教了?”
通天峰的四周,云雾缭绕。
此时此刻,有一道黄影自云中透出,并且,越来越大,最终穿透云雾,出现在宝相夫人面前。
那黄影赫然是一只巨龙之首,金黄色的龙首,龙角铮铮,双眼如日,只是其眼中闪烁着人的灵性,正是黄龙子道人。
“是啊,没想到这个老九道基竟然如此深厚,那条五行真煞法脉几乎没有人动过,被他一个人凝炼吞尽不说,他竟然一路追查下去,找到了千尸教的总坛!”
听黄龙子与宝相夫人之间的言语,两人竟是早就知道千尸教隐藏在归藏山地下。
这么多年保护五行真煞地脉,不让他人摄夺,也是为了遮掩千尸教的存在,不为他人所察。
“哈哈哈哈哈,门下弟子道基深厚这是好事。他凝炼了这样多的五行真煞,君兰你总该放心了吧,老九并不是当代血魔。”
“说不定是这代血魔特别厉害,底蕴深厚。”宝相夫人回了一句,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相信的。
无论如何,一名修士的心力有限,恐怕没有哪代血魔,会把五行之道领悟到这个地步。
并不是五行之道就弱了,而是有血神子不去修行,钻研五行?对于血魔来说都是自削功行。
“那,接下来怎么办?”
“当年之所以留着千尸教这些人,就是因为尸弃老祖当年十八金尸的确是横行天下,这些人继承些许遗泽,我就想看看他们能走到何等地步,若是出几个惊才绝艳之辈,再现玄阴炼尸术……对于未来那一战,也是一着杀招,可惜,数百年了,尸弃道人的后辈终究只是一群庸庸碌碌之徒。就算出一两个出色人物,也已经来不及了。
让老二与老九他们两个出手吧,你我门下最有可能继承你我衣钵道统之人,便是这二人了。让老二去磨练,让老九去积攒财货,豢养千尸教这么多年,不要浪费了。”
“你就这么看不上老大?”
“琢磨了这么些年,最后还是丹成三品,你让我怎么看得上他?”
说完这句话后,黄龙盘旋身躯,四周厚重的云雾再一次汇聚笼罩,云从龙,风从虎,不外如是。
宝相夫人站在崖边想了想,然后转身向外走去。
武灵筠与陆城两人当然还在那里,等候多时了。
“千尸教竟在我们归藏山附近盘踞,你们师尊知道此事后大为震怒,只是我要在这里守着,不能擅离。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:要么是我唤来几位长老,助你们扫平千尸教,要么则是此事由你们二人去办,我只要结果。
这个冥将,老九你处置的很好,千尸教设有魂灯法术,人死灯灭,你现在把他活着擒来,千尸教应该还没有防备。”
看着昏迷中的司徒敕,又看了看气息沉凝明显并没有受什么伤的陆城,宝相夫人心中也是惊讶。
她当然看得出司徒敕已然是炼罡六层的修为,距离炼罡后期也只有一步之遥,更兼是天下十六邪派的弟子,而老九连凝煞大成的修行都没有完成,在这样的法力差距下,轻取司徒敕,甚至还能控制着伤而不杀。
这样的斗法能力,宝相夫人平生只在自己夫君,以及赤神子师弟的身上见到过,实在是惊才绝艳。
修炼天赋很重要,但斗剑斗法的天赋同样重要,只不过后者无法测试,只能在实战当中体现,所以才不被世人所重。
“若是他真有夫君或者赤神子师弟的才情,那倒也称得上是玉雪的良配。”
宝相夫人心中很清楚,通玄界风刀霜剑,多有堕入魔道的修士为了一颗丹药,一株灵草杀人,若是自身才具不足的话,那么选择一位好的道侣自然是极好的选择。
在宝相夫人思索的时候,武灵筠与陆城两人也没有闲着,两人目光相视一个交流,便做出决定了。
师娘若唤来几位长老,剿灭千尸教收益的大部分由万兽天宫收下,小部分由几位结丹长老收下,两人就只有分一些边边角角了。
反之,此事若是由两人解决,虽然会冒些风险,但对于武灵筠来说是一场巨大的磨练砥砺,对于陆城来说,做成此事后又是好多年都不用再为修炼资源发愁。
修仙百艺,其中又以剑术、炼丹最为赚钱。
他们分别对应劫修、炼丹师。
“师娘,我万兽天宫的家事,便不必张扬了,灵筠愿为师尊师娘分忧。”
“陆城,愿为师尊师娘分忧。”
“嗯。”
看着在自己面前执礼而拜的两名弟子,宝相夫人点了点头。
而后取出一支赤色长鞭,递给了武灵筠。
“我要给你们师尊护法,就不能前去了,这雌雄打仙鞭上有我的法力,可以激发三击之力,此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去解决了。”
武灵筠知道这是师**本命法宝,因此非常感激的以双手接下,这是护身法宝,但只能用两次,一旦用到第三次,师娘就会即刻下山前来。
这也是对二人的一场考验,武灵筠已然是炼罡九层顶峰的法力修为,作为通玄界顶尖魔门的真传弟子,遇到寻常结丹宗师,也未必就会多么畏惧,因此有雌雄打仙鞭护身已经是非常稳妥了。
武灵筠与陆城两人即刻下了通天峰,再次回头时师娘宝相夫人已经消失于云雾当中。
“呼,陆师弟,师姐有一事相求。这一次,按理来说为了师兄弟之间的情谊,是该叫上老四老五他们的,但师姐实在觉得,此次是师姐突破的机缘所在,能不能求你陪师姐独闯一次千尸教?我们不找老四老五他们了。”
看着武灵筠那略显亢奋的神色,陆城闻言微微一笑道:
“那,但凭师姐吩咐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