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三爷闻言却是和苏夙一同暗中松了口气。
既然是医治这一方面的问题……
那也就说明现在他们不仅没什么危险。
不仅如此,反而对于城主府而言,还算是对方有求在身。
怪不得这次他们甚至不用等,城主就提前迎来了。
苏夙默默的想到了几个金吾卫在城门外等了那么久还被揍了的神情,就忍了忍笑意。
只是碍于现在的“身份”,不能表现出来。
城主一边带着他们向前,一边说着所需。
从对方的语气中,难掩心酸和无奈。
“其实这件事说来话长。”
“岭南之地原本就物资匮乏,根本找不到医术稍好些的大夫。”
“更不用说开什么药来治病了。”
三人走到一间房门前,城主吩咐下人开门。
走进其中,他的目光落在床榻上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的身上,变得温和又浸了几分忧伤。
“麟儿的病已经拖了两三年。”
“直到现在也依旧时长昏迷着。”
“但没有一个大夫,能够开出对症的药,甚至连病因都查不出来。”
苏慕之闻言平静的走到床边,为他把着脉,皱起眉。
“可否将病情说的详细些?”
城主开始回忆,片刻后摇了摇头。
“这病来的突然,当时又值我刚刚上任,成为这里的城主。”
“所以许多事堆积起来,就记不清那期间发生过的具体事项了。”
他的语气顿了顿。
“至于病情,便是每天都会嗜睡。”
“最初是六七个时辰,我还觉得正常些,没怎么关注。”
“后来就逐月增加,到了现在,麟儿……已经两月未睁眼了。”
“两月?”
苏慕之的眉目间流转着惊讶的神色。
大体了解过病情后,他先让城主回避了开药的过程。
但实际上是想留出来和苏夙单独相处的空隙。
这个病情,看起来好似有些复杂。
就算是开些中药,也需要长期服用才能见效。
对于他们现在而言,实在太慢了。
因为苏慕之虽然未在官场上过多参与过,只是醉心于医术。
但深处在太医院多年,他多少也是明白其中的门道的。
现在,为城主之子救治,是他们摆脱困境的最直接,也是短期内最有限的机会。
若是拖的久了,或许再过两年,苏家也依旧不能和城主府建立什么联系。
就更别提什么之后的发展了。
“苏姑娘,他的脉象我倒是能看得出。”
“只是普通的嗜睡之症。”
“但难就难在,这病已经在他的体内郁结了太久,一直以来都没得到有效的医治。”
“现在……恐怕普通的药,短期内并不能见效。”
苏夙自然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。
不过,她现在倒还真有办法。
苏夙从包袱里拿出了一瓶药剂。
但实际上,这是她上午在医院配药时,顺便多买的一批药剂之一。
刚好现在,派的上用场了。
苏夙继而通过手机,从家里拿了日常用的手术针管。
这些东西,她向来习惯于准备齐全。
……
半个时辰后,城主贾盛踏入房门,刚刚想要询问是否有医治办法时,就震惊的,呆愣在了原地。
足足十几秒才反应了过来。
“麟儿!你现在怎么样?!”
然而对方只是点了点头,便再一次闭上了双目。
只是这一点微弱的回应。
就已经让年过半百的城主,眼眶泛红,险些激动的落泪。
他甚至并没有抱太多的希望,只是想着对方既然是御医,那应该会比其他的医者靠得住一些。
而现在……
“苏三爷,我……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……”
“麟儿他已经许久没醒过来了,我……”
城主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现在这样的突然惊喜,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了。
但从对方现在无比真实的神态,苏夙和苏慕之两人就知道,这一次已经达到预期了。
接下来,为了掩盖药剂的事,他们商量着,开了些有助于后期进补的中药,交与城主的贴身侍从。
而后,便在师爷的相送下,返回了府外。
就这样平静的生活了两天,城主府的文书,毫无疑问的传到了苏家众人面前。
上面写着因为苏家对于岭南所做出的贡献,城主特意批了他一块新的府邸居住。
然而这个时候,苏家众人已经从苏夙和苏三爷的口中,得知了事情的始末。
自然也就清楚,苏家算是从这一日起,开始真正踏上了向前走的第一步。
但他们经过了上一次的教训,也明白了一个道理。
那便是在羽翼未彻底丰满,或是拥有完全应对风险的能力之前……
他们所需要做的不是出头,而是藏拙。
现在的苏家早已和从前不同了,他们绝不能再冒任何险。
所以即使换了新的住址,府邸也比从前明显改善了不少条件,也依旧低调行事。
偶尔有上门恭贺,想要巴结的人来询问怎么和城主攀上关系,他们也只是礼貌婉拒,并未透露出真正的原因。
苏家也是从这个时候,开始故意藏拙。
但因着这些拒绝,依旧被有心之人盯上了。
他们作为流放到这里的百姓,自然是对于当地的地痞势力没有什么威胁力。
反而被当成了软柿子,打算随时对付。
苏夙和苏瑾尚当天晚上在院中散步时,便收到了这份“威胁”。
只是它出现的方式却有些意料之外的喜感。
“你说,到底是什么天才……才会想到用这种方式送威胁信?”
苏夙只觉得自己满头黑线,刷新了认知。
同时也看着那只,被吊在大门上,尾巴上还系着信纸的倒霉老鼠。
苏夙记得,自己先前追剧的时候,看到的都是什么刺客快马加鞭赶来送信,顺便射在门上的画面。
虽然性质相同,但换成现在这样,还真是有些恶心人。
苏夙不得不承认,虽然她是个医生,但老鼠依旧是自己最讨厌的动物之一。
她始终记得当年自己在孤儿院中,被老鼠咬了一口,而差点被传染鼠疫这件事。
她后退了半步,做出一副“请”的手势。
当苏瑾尚毫不犹豫的取下信件时,才是真的有点触发到苏夙的笑点了。
看着信纸上的寥寥数语,她忍不住笑着读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