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夫可不像某人一样，脑子里只装着什么胜负。”
胡越貌似不经意的补充着，目光却落在林梭的身上一瞬。
在场的弟子，都看的出他是意有所指。
并不敢表现出笑意。
而林梭在台下只是有些不服气，却并未按照自己的脾性，转身离开。
即使现在负着伤，他也要在这看完比试。
并且在心底盘算着，既然自己先前都败给胡越这家伙了，那么先前那个嚣张的年轻人，肯定在他的手上走不过三招。
好吧，林梭又想到了自己的“黑历史”。
于是面色再次沉了下来。
以至于站在他周围的几个弟子在察觉到后，一同往旁边挪了挪。
说起来，他之所以对于抢枪这件事耿耿于怀，也是因着，上一次和胡越对决时，也抢了一回自己的红缨长枪。
而且那一次更让她难以接受的地方便是，那胡越仅仅第一个回合便将自己击败了……
台上，两人决定好对战方式后。
便开始认真了起来。
与上局不同的事，苏瑾尚主动出手，想要先试探对方的招数。
毕竟，对待冷静的敌人，只能按照现在这样的方法，如此一步步寻找对方的弱点。
“看来你平时深谙此道。”
“倒老夫有些托大了。”
交手过几个回合后，胡越笑着看向对方，眸中有几分欣赏。
他倒是许久没看到这么好的武学苗子了。
但不知道为何……他总觉得对方没出全力。
或者……是在藏拙。
苏瑾尚的眸色，比先前更认真了，但也染了一丝疑惑。
他怎么觉得，这招式有些熟悉。
他好像在这位胡师傅的身上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。
但……那个人应当已经不在了吧……
想到伤心事，苏瑾尚的动作慢了下来，从主攻变成了闪躲。
看似是闪躲，实则在暗中寻着规律。
他需要确认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，哪怕是寻到一丝，与他有关的联系也好。
苏瑾尚觉得，既然遇到了，那今日就已经是个意外惊喜了。
“尚儿。”
苏瑾尚依旧在闪躲着，却在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时，骤然停下来动作。
任由胡越的招式迎面而来。
下一瞬，胡越即使停下了发招，也有些疑惑的转身，和苏瑾尚一同看向台下那抹身影。
刚刚白景渊是刻意站在了苏瑾尚背面的位置，所以此刻骤然出现在苏瑾尚的视野中，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。
“……白叔。”
“当年一别，我以为……”
“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？”
此刻，苏瑾尚眼眶微红，看到小时候待自己极好，后来却战死沙场的白景渊，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。
“这话该我问你才是。”
“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？”
“还和他们比什么武。”
“你啊……”
白景渊笑着看向他，那笑意中却隐着化不开的沧桑。
而原本青色的长袍，衬的他此时的面容更显坚韧。
好似没有什么能打倒他的问题。
若是有，也早已远去了。
眼下这般场景，看在台下众人眼里，皆是懵懂。
他们原本看着比试，正在心底猜测着，谁会是最后的获胜方。
眼下却骤然被打断了。
想到此处，便是一阵叹惋的声音。
“景渊兄，这……”
“劳烦了，他现在可没工夫跟你打。”
“我就先带走了。”
“算平局。”
“我那局，算认输。”
话音刚落，两人便离开了观战台。
没了“主角”，看戏的众位弟子，也相继散去，台下很快空无一人。
除了……此刻站在台下被忽略的彻底的……苏夙。
她此刻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怎么……她这么大个活人看不见吗？
苏夙多少有些无奈感。
于是便在原地空等着。
原以为要等许久。
这念头一出，苏夙转身的瞬间，却看到身后两层楼阁的房梁上，站着的两个身影，一青一白，长衫在风中轻舞，有些肆意。
但只是愣神的功夫，苏瑾尚就已经站在了苏夙面前，眸中带着歉意。
“抱歉，阿夙。”
“刚刚为了等人群散去，我和白叔就在这里停留了一刻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，最多才过了半炷香的时间，哪来这么多规矩。”
“虽然我确实以为，你们已经离开了。”
苏夙浅笑着，眸中闪过一丝暖意。
三人在林景渊的房中相谈了一下午，直到暮色快要降临时。
苏夙和林景渊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。
两人对于对方的身世，都有些惊奇。
有些好笑的是，这其中唯有苏瑾尚算是中间人，负责在他们之间传着信息。
“如此说来，老夫也代尚儿和苏家，谢过林姑娘了。”
“日后若有需要用到我的时候，尽管知会一声。”
苏夙再次重复着早就设想好的动作，在林景渊还未弯腰作揖时，便止住了他的动作。
“谢就不用了。”
“况且这段时间以来，大家待我也极好。”
“不不不。”
“这是两码事，当然不能混为一谈了。”
林景渊打断了她的话，依旧是满面笑容。
但至少看在苏夙眼中，他此刻的笑，是真挚的。
“您当年……真的是孤身一人对战数百兵士吗？”
苏夙对这个明显更感兴趣些，语气中带着好奇和惊讶。
“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“其实不值一提。”
林景渊笑着笑着，眼眶泛红，便留下泪来。
再次提起这件事时，他觉得有些恍如隔世。
“当年，我原本年轻气盛，领了任务，便带兵前往边疆去镇压外敌。”
“也曾连获了几道军功和嘉奖。”
“但就在乘胜追击时，朝廷上却忽然下了加急的旨意，让我撤兵。”
“我想着原本大好的局势，怎会忽然如此。”
“便欲遵旨，返回京城面圣。”
“途中……遭遇了截杀。”
说到这里时，林景渊周身的气场，明显冷了下来，眼底划过森寒的恨意。
“所有的军士……都死于那场截杀。”
“原本，我也早就是死人一个了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