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静徽:“凤金娘说的,工钱攒起来,给她做衣裳买蛋糕。”
因为高德生的关系,加之年龄相仿,几人和新来的高凤金说得上话。
何春梅收了女儿的工钱,但姐妹俩私下打络子挣的外快由着她们自己花用。
朱淑顺端木盆进来,盆沿上搭着一块巾帕。水盆放在桌子上,将帕子在刚打上来的井水里浸湿拧干,招呼道:“快敷一敷。”
杜若昭乖顺地接过,“谢谢朱师姐。”
因为端水大师林婉婉的操作,林门排序混乱,小姐妹们私下称呼名字,正式场合按照入门年份称呼一句师姐师妹。无论怎么算,杜若昭都是最小的一个。
姚南星暗道这几日的学习任务并不重,怎么把眼睛哭肿了?
学到水穷处,哭泣发泄是常事。故而几人对如何“善后”极有经验。
杜若昭不可能和同门说,她不是念书崩溃,是想杜乔想的。其他人虽在长安,未必了解朝堂风云,更不知杜乔外任已成定局。
谢静徽继续方才的话题,“他们背什么书?”连汤头歌都不念,还要看医书吗?
丘寻桃:“师父和郑大夫整理出来,关于药材药性和炮制办法的小册子。”
教室门敞开,赵金业在门口敲一下门引起众人注意。
“赵师兄。”
赵金业:“若昭,外头有人找。”
杜若昭眼睛敷过几轮,红肿情况不似之前显眼,慢悠悠站起来点头道:“哦。”
两人出门往前头大堂走,赵金业透露进一步消息,“是一位姓危的小郎君。”
杜若昭站在大堂门口,果不其然是危泰初,缓缓走过去,问道:“来买山楂丸么?”药柜跟前有人直接买呀!赵金业不是墨守成规之人,她们馋的时候都拿山楂丸当零食吃。
危泰初点头复又摇头,“杜小娘子,能不能找个好说话的地方?”
杜若昭:“跟我来。”领人去休息室。
大门敞开,危泰初直言:“是我父亲让我来的。”
危弘博和杜乔同衙为官,只是点头之交,不翻留存的档案,连杜乔住在哪里都不知道,好在记得他妹妹在济生堂学医。
杜若昭印象里的危弘博,温和儒雅,只是家里的饭菜实在难吃。
危泰初试探道:“你大哥的事知道吧?”
杜若昭默默点头,回想起杜乔和危弘博的对话,不到深情厚谊的地步,让儿子来传话?
危泰初:“你家如何打算,留在长安还是去慈州团聚?”
杜若昭保持警惕,“问这些做什么?”
危泰初:“我父亲要去慈州公干,你们若是要走可以同行,亦或给杜大人送些衣裳日用去。”
杜若昭:“令尊是为首之人?”本该称呼伯父,但杜乔危弘博平辈论交,跟着喊差辈了。
危泰初:“随员。”
危弘博从前隔一两年总会遇上一回去外公干,现在吏部的名声坏了,出去不知道结果如何。
危家娘子气急放言,不如回江南老家去,省的受气。
在哪儿做官都行,富庶之地更好,但若不明不白的被“卖”出去,却是折辱。
危泰初不想回老家,他有记忆起就在长安,加之实在吃不惯所谓的南方菜。回去后请再多的庖厨恐怕也无济于事。
前一批派去公干的大部分辞官,剩下的要不撂挑子要不活只干半截,后者优秀代表杜乔耿鸿这对好搭档。连锁反应下来就是除了任官以外,长安还得派出第二批公干队伍。
一时间人人自危,病假人数直线攀升,尤其在不当人的吏部,缺员情况更严重。他们没有集体荣誉感,但眼下集体缺乏安全感。谁知道会不会旧事重演,公干变外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