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婉自从得了吴越的允诺,生怕长安的权贵太过惜命,不顾后果把夹竹桃全砍了,连个绝版的树苗都不给她留下。
这时节移栽的成活率比不上春天,但以吴越的小心谨慎劲,怎么可能留到来年开春。
林婉婉得了信,立刻在济生堂里,点了几条壮汉,拖着一个平板车,直奔南衙。
郭景辉迟疑道:“林大夫,拘那夷有毒啊!”
林婉婉:“砒霜用对地方,也能救人性命。”
郭景辉:“可长安城满城风雨……”
一些受害者家属叫嚣,要将拘那夷树绝种,不能遗毒人间。
林婉婉:“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。”
能制药,还能一解思乡之情。
你瞧,多眼熟的行道树啊!
郭景辉见事无转圜,主动请缨道:“那我同你一块去吧!”
林婉婉:“你去作甚?”
郭景辉:“我力气大,能挖土。”
以林婉婉和南衙的渊源,不难找几个军士帮忙挖树运输,为何还要自己带人带工具前去,不就是目标性质特殊吗。
一行人赶到南衙门口,林婉婉做好自己被拦在大门外头的准备,毕竟是军事重地。
好在吴越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,别人不知他还不知道吗?
南衙又不是没有女人进来过。
连林婉婉带来运输的平板车也放进去了。
陈彦方将人带到后衙,指着不远处的花树道:“林娘子,就是这儿,你们慢慢挖。”
林婉婉:“多谢陈护卫。”
陈彦方离开后,赵金业才敢说话,“挺好看的。”他第一次见拘那夷树,仅从外貌点评。
郭景辉扛起锄头,“越漂亮的东西,越有毒。”
拘那夷树植株称不上大,几人围着树根周围开始挖土。
身上多裹一件外套,头脸都包起来,连带眼睛处都用轻纱蒙住。
在当前条件下,称得上全方位防护。
确保将所有根系都刨出来了,缓缓抬到平板车上放着。
陈彦方过来验看。
林婉婉望着眼前丑陋的大坑,“要不我找人来填坑,或者移栽一棵树过来?”
心腹小患解决了,陈彦方大为安定,“林娘子不必麻烦,土坑我叫人来填了便是。”单纯的力气活,南衙有的是人。
林婉婉:“那我们走了。”叫上人拉上车,直接回家。
照理说,家里产业挺多,四野庄更是专业搞种植,其中有不少药田。
但林婉婉谨慎地考虑一番,拘那夷风头正劲,不好放到庄子上去。
四野庄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,连树上的榆钱都要扒来吃了,万一哪天看花瓣娇艳,也想试试呢?
哪怕三令五申说有毒,但总有些人听不见或者不信邪,出了事怎么办?
林婉婉再三考虑,还是决定种在家里。
祝明月只有一个要求,离水井远些。她见惯了夹竹桃,哪怕知道有些微毒性,也并不惧怕,能被广泛种植,总该有它的好处吧!
下午归家,祝明月看着后院周遭新土,却熟悉不已的夹竹桃,问道:“能活吗?”
林婉婉:“秋日也能种。”只是成功率比不上春天。
但谁会给她机会,留到那时候?
虽然没有近距离观察,但祝明月还是谨慎地洗了一遍手,等习惯后会好的。
戚兰娘踮脚看过一回,说出结论,“和前院的海棠花有点像。”
林婉婉:“那可别搞混了。”
赵璎珞做过功课,“开花的时间都不同。”
祝明月:“案子判下来了。”
林婉婉惊讶道:“这么快!”
她去几个病患家复诊,隐约听闻各家在朝堂上施压,没想到这么快就尘埃落定,轻症还在家休养,才几天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