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俊江撇过头,“无趣。”
不吹牛的人生,还有何意义。
武俊江拍拍**底下的火炕,问道:“什么时候点火?”
范成明:“庄三说,现在不太冷,数九开始差不多。”
武俊江哀叹一声,“谁不知道数九冷。”
故意调侃道:“你看营里冷炕,大将军都不爱来了。”
老人本就该避免冬日频繁出门,右武卫的火炕烧得再热火连天。
韩腾也不会来。
范成明笑道:“这不好吗,山中无老虎,猢狲做大王。”
武俊江冲吕元正道:“吕将军,范二说的,和我们没关系。”
论资排辈下来,的确是吕元正排第二,头号猢狲。
若是旁人说的,吕元正还得思量其中有没有讽刺之意。
轮到范成明,那就真是顺嘴一说。
毕竟这人没文化,众所周知。
吕元正作势道:“还愣着干嘛,出去训练!”
休闲时间到此结束。
段晓棠恋恋不舍地望一眼未燃起的火炕。
范成明推着人往外走,“别看了,三儿是个抠的。为了省柴,这会肯定不会点火。”
段晓棠摇头,“没有,我就看看,到时能不能在里头烤点栗子。”
范成明:“好吃吗?”
段晓棠:“还成。”
范成明先说好,“到时分我点。”
段晓棠:“看你表现。”
庄旭顾不得形象,急冲冲往这边跑,扶腰喘气道:“我刚刚在南衙听说,元昊庆引突厥人攻原、延、并州。”
武俊江脱口而出,“现在是冬天!”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不绝。
长安刚入冬,并州靠北,此刻说不定已经皑皑白雪、银装素裹。
从古至今,默认冬季不爆发大战,尤其是北边。
宁岩更正道,“初冬更为贴切。”
吕元正的目光穿过营帐的缝隙,投向远方,“左骁卫到哪儿了?”
段晓棠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地图的轮廓,以及那些熟悉的地名与路线,“刚出关,渡黄河。”
武俊江惋惜道:“左骁卫只有半卫兵力,实力大打折扣。”
段晓棠判断道:“天时不足,但对突厥而言,是千载难逢的良机。”
从前横亘在他们南下必经之路并州防线,现在剥去华丽的外衣,露出千疮百孔的本相。
随着元昊庆等人的投敌,愈加摇摇欲坠。
并州大营局势刚稳定下来,又生波澜。
别说范成达等人敢不敢把后背交托给原并州大营的兵马。
他们自己内部的信任也濒临崩溃。
元家在并州经营多年,少壮派借倒元的势头联合在一起。
但他们自己也不干净。
手中的把柄既是信任的基础,也是背叛的利刃。
吕元正命令道:“去帅帐。”
那里有完整的舆图。
庄旭没有带回南衙召集众将的消息,他们先在营中把事情琢磨透彻。
段晓棠站在舆图旁边,手执一根竹鞭,侃侃而谈。
“目前情报不明晰,尚不清楚领兵者是谁,兵力如何分配。但突厥三路大军南下,必然有主次之分。”
段晓棠这里打个马虎眼,突厥老可汗身体状况不佳,是未公开的机密。
三路大军南下,是否会影响突厥内部的夺位之争。
众将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:“并州。”
攻击的重点是并州。
并州大营的虚实,元昊庆等人比远在长安的南衙诸将更清楚。
吕元正谨慎道:“如果重点防守并州,导致原、延二州空虚,突厥趁虚而入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”
无论如何,突厥都不会吃亏。
吴岭带去的两卫兵马,到底比不上半数并州大营。
而在路上的左骁卫,赶到并州大营,至少需要二十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