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春楼内丝竹管弦之音不复,在场之人分作几团,如楚河汉界般怒目而视的是宋子业和李雍两帮人,周边散落着各自三三两两的小团体。
这些才是李君璞的目标,大鱼动不得,还得从小鱼小虾身上得消息。他们的口供有时重要有时不重要,但职责之内不得不做。他与越国公府殊无交情,和赵郡李氏同姓不同宗更谈不上偏袒。
李君璞面无表情的找到第一个目标,又是熟人。“万年县问话,烦请配合。”
进门心底微微有些诧异,全因孙安世旁边的人出乎意料,燕国公幼子卢照。
两人没有打起来,称不上言笑晏晏,但也算和平共处。
孙安世微微颔首致意,“李县尉。”
李君璞例行公事,“两位怎么在一处?”
孙安世:“我与卢弟在此处意外相逢,忆起往日胡闹,正想着天时地利,把酒言欢一笑泯恩仇。哪料到外头就闹起来了。”
实情则是孙安世与宋子业有旧,险些被卷进混战当中,幸好被秦景一把拉出来。
待听到袁昊嘉伤重难治,更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,这种事向来是沾上就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,少不得受一个申饬。
一抬眼正看见同样焦急的卢照,他两可是有前科,在万年县留过底的。
孙安世向来歪主意多,加上老爹移驻东莱,皇帝有意东征,而燕国公的治地守的是高句丽另一道门户。战争一起,两家必须和气。
两相作用下,孙安世拉着卢照上演一出“年少轻狂,知错能改”的戏码。
李君璞继续面无表情,:“是吗?”
卢照咬牙切齿,“是。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。
孙安世将利害关系分说的明白,但当“卢弟”二字入耳,卢照还是恶心的厉害,忍不住冒出鸡皮疙瘩。
不管虚情还是假意,总之两人表明绝无闹事之心,李君璞不会穷追猛打。随意敷衍几句,告辞离开。
秦景从外面进来与李君璞正撞在一块,“李兄。”
李君璞:“秦兄,怎么会在这里?”秦景和孙安世的关系并不亲近,会一起出现在平康坊的花花世界?
秦景:“随大公子一起来的。”
李君璞扭头看看后面站着的卢照,孙安世吃一堑长一智,特意带上秦景,主动伤人定然不肯。但若是卢照年轻气盛忍不住挑衅,今天就得受回大教训。
原来袁昊嘉是替卢照挡下一劫。
孙安世诧异,“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?”
李君璞:“你们上次打架之后。”声音里充满了怨念。位卑职低,但也是京官,孙卢两家根基在外地,管不到头上。“秦兄,衣角上怎么有血迹?”
孙安世原本安静地听曲赏舞,忽的听得外头喧闹,跑出去看热闹,不留神听得熟人声音忍不住靠近些,险些卷进去。
幸好秦景察觉不对,将人拉出来,不然不管是不是冤枉,现在孙安世就该和外头两帮人一个下场。
秦景略去前情,“受伤的袁三郎是白二郎的表兄,刚刚送人去后头救治。”
秦景不认识袁昊嘉,定然是白湛也在这里,才会知道这重亲属关系。
李君璞长吁一口气,“情况如何?”
秦景不通医术,但见过太多外伤。微微摇头,“不太好,失血太多。”
李君璞正待开口让几人安心待在此处不要走动,听到后头卢照低低念叨,“表兄”。谁不知道袁昊嘉是白湛表兄。
岂料卢照怔怔地望着秦景,“你可听说过故东齐将领秦彭。”秦景的长相和母亲手里的画像太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