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旻没有其他目的,只是一个为表弟主持公道的表兄而已,况且白家与越国公,赵郡李氏的旁支也称不上利益勾连。
若是平常时候,大理寺和京兆府的属官们当然是好声好气待这些权贵子弟,各自进一个房间,美其名曰“更衣”查验身上痕迹。但今天有白旻作主,一切花哨的流程全部省略。
大庭广众之下请诸人伸手,纨绔不似黔首,穿衣还要讲究耐磨耐脏,衣裳若是沾染血迹仔细看是能分辨出来的。
十来个纨绔心下惴惴不安,即使偶有怨言也不敢开口,身份最高的宋子业李雍都不被白旻放在眼里,何况其他人。使唤大理寺京兆府的属员和自家仆役似的。
有的人笃定自己没推,有的人说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推,有的人试图复盘当时站位,猜测是谁推的。
不多时,京兆府属员指着一个年轻人大喊:“他指甲缝、衣袖,衣摆不显眼处有血迹。”
年轻人慌张无措,被抓了现行情急之下连早想好的借口全忘了,只能无助的大喊:“不是我,不是我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白旻无意也不屑知道此人的底细,只对京兆府属官道:“一切仰仗诸位了。”
孙安世卢照几人透过包厢窗户缝隙看完全程,幸而几人都习武目力极佳。
孙安世按摩手指,仿佛只是得闲看了一眼,“就这么落定了。”只有首恶和刚抓出来的倒霉鬼,其他人不管日后前程如何,至少目前清清白白。
在燕地燕国公老大,卢照便是老二。但设身处地一想,如白旻的位置换做自己,能否压下这么多纨绔。
肯定是做不到的,“白大郎现任何职?”
李君璞:“梁国公世子,身上未有实职。”
卢照见白旻二十四五的模样,早已及冠,连卢照和孙安世身上都挂着几个无关紧要的虚职,学习处置军务,白旻居然还是白身。
卢照试图向孙安世确认消息准确性,后者微不可查的点点头。
卢照:“他为何不入朝?”
孙安世看他是秦景表弟的份上,指点道:“坊间传言,梁国公不理俗务,偏偏妻子早逝家中无人执掌,便只能留长子在家料理家务。”
都说是坊间传言,卢照也不会真信,单纯料理家务,资深的妾室、忠心的管家、信任的旁支,白旻的妻子……哪个不能料理。
偏偏白旻困在府中,连职务都没有。
李君璞无意对旁人解释白旻至今白身的内情,站起身来,“多谢款待,我出去收个尾。待会若是可以离开,你们自行回家便是。”
卢照往日在家向来是习武练兵,这次入长安,燕国公只是为了让他增长见识。正事向来是交给幕僚来办,卢照顶多算一个门面。
大吴军中向来有几大山头,梁国公本人虽不领兵,但白家亲旧旁支依旧把持军职,隐隐是一股势力。河间王肯定算一股,楚国公和过去的陈国公又是一股。
卢家孙家镇守地方,非要在朝中找一个靠山的话,他们是皇帝的人。
“白大郎为何不入朝,你知道么?”李君璞已经离开,卢照拉不下脸回去向幕僚请教,索性直接问孙安世。
单方面当两人是不打不相识。
孙安世也是在地方上长大,弟弟们留长安,但指望这些废物打听消息说不定是埋下隐患。反正离开江南前,父亲只有一句交待:“听陛下的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