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郎,好看么?”
唇上用的正是白湛徐昭然选中的胭脂颜色。
这婢女白湛叫不出名字,但来来往往也是认得脸的。往昔虽称不得天生丽质,也是清秀可人,中上之姿。
玫红娇俏艳丽,但真用在脸上,却人的肤色衬托得发黑发黄,显得村气。
知错能改是一项优秀的品质,白湛恰恰拥有。
言语上滑跪得十分厉害,“弟弟错了,还是三姐有眼光。”
今日是放榜的日子,一大早许多文人打扮的士子聚在春风得意楼。
此时科举本不为大众熟知,但每个州郡举荐数人,汇集到长安后少说也有数百人,加上亲朋友人更是一个不小的数字。
这时候可没有差役满城报喜讯,顶多在吏部衙门外张贴一张布告。
居住散乱的举进士们要么聚集在吏部公衙附近,要么寻个酒楼食肆歇脚。
春风得意楼自是首选。
杜乔和数名寄居大慈恩寺的学子坐在雅间内,遣了其中一人的书童去看结果。
丘才得了杜乔提醒,说今年或许多些名额,虽只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,但到底是记在心上了。
“这结果何时才能出呀?”既想要快些知道又怕知道。
杜乔亦等着有些心焦,招来小二,“有茶么,冲泡的那种。”必须醒醒神。
茶叶当然有,不过平时都是店中人私下喝着解渴,不对外售卖。
既然客人问起来,又是东家的朋友,只有一个答案。
“有,小的马上去泡一壶来。”
滚烫熏黄的茶水尚不能入口,沸腾的热气扑到脸上,杜乔平白冷静两分。
“再等等吧!”
再等不到结果,说不定就要亲自去吏部衙门看看了。
不远处的雅间里,卢照坐立难安,“今天的春风得意楼大不一样。”
文人含量超标,导致他和秦景葛寅三个混在其中格格不入。
“你怎么会在酒楼?”问的段晓棠,不该在家做蛋糕么。
段晓棠:“送明月过来,恰逢其会,索性一起等了。”
祝明月敲门进来,“我派了人在吏部衙门外候着,有了结果第一时间回报。”
段晓棠紧张地搓搓手,“现在才想起来,杜乔去考试,都没人穿旗袍举葵花,总觉得差了点仪式感。”
祝明月:“谁叫你没去呢。”
去的人是葛寅,旗袍没有,葵花没有,顶多穿个紫**。
“不论结果如何,今天的饭食总有着落。”祝明月手指着头顶,“城东葛老郎君包了三楼开文会,来者不拒。”不然今日为何来了这许多文人。
葛寅咧开嘴,“哎呦,是我本家。”
段晓棠:“不会牵涉上结党营私之类吧。”
祝明月怎么可能没查过,虽说科举进士,大多终其一生迈不过七品,前几届就是明证,但终究是官身。
“葛老郎君热爱文才,乐善好施,诗会文会不知开过多少场。”总的说来就是一个没有威胁颇有家底的老文青。
段晓棠:“我们能跟上去混吃混喝吗?”
卢照三人虽说不缺一顿饭,但白吃白喝的滋味似乎总是叫人留恋。
祝明月:“来者不拒,但入场券是写一首诗。”
卢照言简意赅,“不会。”
本公子不缺一顿饭,不吃饿不死。
祝明月:“杜乔就在不远处,可以让他捉刀一首。”底线也可以灵活变动。
段晓棠:“他不是不擅诗才吗?”
祝明月纠正,“不擅不是不会。”作诗是文人的基本素养。
“祝娘子,结果出来了。”姜永嘉在门外小声说道。
祝明月拉开门,接过纸张,顿时喜不自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