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六娘子:“段郎君醒啦!”
林婉婉在自己脸上比划,示意同样的位置,“睡出褶子来啦!”
段晓棠不自觉地摸摸脸,样子有些懵懂,“我去洗把脸。”灶上一直备着热水。
柳六娘子早知道几个院子年轻人来往颇多,李君璞从小看到大的,品性如何心底有数。杜乔早就和林婉婉等人认识,才住过来。
柳六娘子经历世事,男男女女间有没有猫腻一眼就能看明白。今日过来一看,磊落坦荡得很。
果然都是极好的孩子。
段晓棠洗完脸清醒一些,问道:“明月她们呢?”
林婉婉:“去作坊看留守的工人。”
她们有两个作坊,但会有大批工人留守的,只有恒荣祥。
林婉婉:“擦面霜没?不然风吹裂了,有你好受的。”
段晓棠站起身来,“我去擦。”
等人回后院,柳六娘子方才道:“段郎君倒是好脾性!”
林婉婉:“她昨晚上打一夜牌,在家里睡了一觉,醒过来人还是懵的,反应慢一拍。”
要在其他陌生环境,怎么可能是这副放松的模样。
林婉婉等人打的这点小麻将,在柳六娘子眼里根本够不上赌博的标准。“麻将是用何物做的?”
林婉婉:“牛骨。”
柳六娘子:“那可难得了。
牛骨不是贵物,但因其特殊性,向来少见。
林婉婉:“我们亦是存了很久才凑够数量,之前都是用木头做的,只是分量手感不如牛骨做的合适。”
柳六娘子:“寻哪位匠人做的?”她没那么在意手感的问题,家里人就能凑出一桌来,柳三郎年纪小,可以让秦嬷嬷补位。
林婉婉大方将周木匠的名姓地址报出。
等段晓棠回来,柳六娘子的话题已经变换方向,“今儿去看盼儿和小玉两孩子,情况都不错。小玉睁眼随他娘,往后肯定是个俊俏模样。”
不知道的人,不定以为盼儿和小玉是双胞胎呢。
柳六娘子娘家远,回去一趟千辛万苦。她又没有出嫁的女儿,索性反其道行之,去姑姐家探望刚生产的外甥女。
林婉婉向来佩服有些人眼光,只从眉梢眼角就能看出谁和谁相像。
她反正没这能耐,除非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偷偷打量李君璞神色,没有半分异常。不知是不是真没放心上,他可差点成了顾小玉小朋友的亲爹。
李君璞唯有一点很是疑惑,“小玉?”顾家三口,应该都不是这样品味的人。
柳六娘子:“大名叫韫玉。”
杜乔:“陆机的《文赋》,石韫玉而山辉,水怀珠而川媚。”
柳六娘子满意地颔首,“杜郎君说的对,就是这个出处。”
段晓棠这会脑子清醒一些,和柳家兄弟俩坐在一起下五子棋。
她和柳三郎一方,然后被柳恪杀得片甲不留。
柳三郎嘟嘴道:“二哥欺负人!”
这样的柳恪场面见得多了,“欺负人也不能悔棋。”将黑白两色棋子分好,重新放进棋盒。
段晓棠没想到被个小少年教做人,重新开局,和柳三郎同仇敌忾,一步一商量。
可惜还是技不如人,含恨败北。
段晓棠:“二郎学棋多少年?”一看执棋的手势,就知道他是会下棋的,五子棋只是陪弟弟玩。
柳恪:“十年,顾家姑父教的。”
照年纪推算,柳三郎胖乎乎的小爪子,离正式执棋的时候不远矣。
临到晚饭时,柳家三口告辞,林婉婉送他们离开。
柳三郎天真地问道:“林姐姐,我们什么时候出去跑步?”
林婉婉摸摸小三郎毛茸茸的脑袋,“这会好多坊间的食肆都没开门,等一段时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