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商队的蒋管事说,还是关中平静些。”
祝明月知道,平静只是表面,与关外对比。相较去年秋后,治安已经差上许多。
祝明月:“待会给西院送两盘清淡的菜去。”杜乔两把刀的厨艺,只能糊弄自己的胃口。
这会再从酒楼叫席面,也来不及了。
杜家两房奴仆,一房在老家留守田宅,一房跟着上京。
张法音看着儿子熟练地烧火起锅,眼眶不由得一热,以前在家哪会做这些。
却不敢问这些,只能旁敲侧击,“院子如此规整,租下来花不少钱帛吧。”
杜乔微微笑道:“我租房子的时候,刚考中科举。柳家兄弟都是从文的,柳家娘子看我读书好,给了一个极便宜的价格。”
杜幼娘:“便宜?”
杜乔竖起手指,比了一个四。
杜幼娘:“四百文?”
杜乔不打算蒙骗家人,“四贯。”
饶是张法音亦忍不住惊讶,对长安的物价有了深刻认识。“在长安能生活下去么。”
杜乔:“儿子俸禄不低。胜业坊多是长安中上人家,治安好,一般的地痞流氓不敢来滋事。母亲和小妹平时在坊中行走无碍。”
杜家有些产业,但住在乡下,女眷哪有不出门的。
杜乔弟弟杜谦年纪小,性情又内向,无法支撑家门。杜乔远在长安做官,时日一久,未必能照应家里,索性将家人接来长安。
杜乔手往后一指,“柳家原是尚书门第,隔壁李家是永康县公,当家的二郎君是万年县尉。”
张法音真信周边不会有宵小。
杜幼娘眼睛骨碌碌转,“大哥,今天那位赵娘子又是谁?”
若要解释和赵璎珞的关系,就不得不提她原先糟心的婚事,若把段晓棠牵扯进来,又不得不说起倒霉催的土匪窝。
杜乔不想让家人担心,模糊道:“赵娘子是段郎君的远亲,她们住在东院。段郎君随军出征,家里都是女郎,可以多过去走动走动。”
东院和柳家不约而同送来添菜,杜乔拉开橱柜门犯了选择困难症。
挂面、米线、粉丝,吃哪个好。
最后还是选择挂面,滋味虽不如现揉的面劲道,但家人更熟悉。
杜乔估量着家人的胃口,将面下入锅里。杜墨从院子里摘一把新发的青菜,洗干净扔进锅里。
看着眼前配合默契地一幕,大约知道杜乔在长安独居,没请厨娘,是怎么活下来的。
厨艺糊弄学,再添一位宗师。
一家四口,一碗面就着邻居送的菜,吃了在长安团聚后的第一顿饭。
次日清早,杜墨去五谷豆坊提一篮子豆腐脑回来,家中诸人拌上佐料吃完。
杜幼娘感慨道:“天子脚下果然好,什么吃的都有。”
不是说杜家在济州吃不上一碗豆腐脑,只是到底不比长安便利,挎个篮子出去走几步就能买到。
杜乔笑道:“你以后日日都能见到。”
杜幼娘尚且不知危险正在靠近,“我要天天吃。”
杜乔:“说到做到?”
以杜幼娘对兄长的了解,其中必然有猫腻,迟疑道:“我再考虑一下。”
吃过朝食,杜墨赶车送杜家人去曲江池游玩。
车内杜乔提及对家人的安排,“给二弟找了一间私塾,名气不大但授课先生极为负责。不过先生近日返乡农忙,等人回来,我再带二弟上门。”
杜幼娘冲杜谦做鬼脸,“你要读书啦!”
杜乔看不过去,继续说道:“也给小妹找了一位师父。”
杜幼娘难以置信,手指着自己,“师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