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文宴转而问道:“世子如何打算?”
吴越先前与众人商议过,有一点思路,“上书陛下为国公陈情,请罪出兵,快马递送辽东。”
东莱与辽东,距离黎阳都远,也不知皇帝有没有收到信。
孙文宴明白吴越的意思,快马急送,送信的只是普通的信差。“这种事还是要个活人去送。”
不是说之前送信的都是死人,而是送信的人必须有份量,能在皇帝跟前说上话。
照吴越之前的话头,他只肯承担两卫擅离东莱的责任。
虱子多了不愁,一万和几万人差别不大,较真起来都是杀头的大罪,但有些敏感的事情,两卫和江南大营必须分清楚。
眼下有个最合适的人选,孙文宴:“安世,你驰报辽东。”
孙安世对这套流程早已熟悉,“是。”
儿子不就是这样用的么,当人质,当父亲的继承人、代言人,不然吴越怎么会把他和周浦和一块提溜来。
庄旭只恨吴越现在没儿子,不能送到辽东御前。
吴越暗道孙文宴远在江南,都能维持心腹地位,微妙间的把控炉火纯青。
“范二,你走一趟辽东。”他和孙文宴的关系不能太差,也不能太好。
两支大军可以合军合击,却最好不要有隶属关系。
所以孙安世去辽东,两卫大营也要派出一人。
吴越眼下没儿子,但他有心腹。不用扒拉,其他人都有用,只范成明整天游手好闲,最合适不过。
青梅竹马一块长大,从军入营都是前后脚,跑关中走东莱,一步没分开过。在华阴言行低劣,让吴越的名誉蒙受莫大损失,都不耽搁升官发财,他不是心腹谁是心腹。
范成明,那是吴越倚为臂膀,异父异母的亲兄弟。
范成明打量一番己方人马,这重任只能自己担,“去辽东说什么呢?”
吴越:“我与荣国公各有奏折呈上,你和孙世子向陛下说清来龙去脉,禀报我们的行动。”
最好能让皇帝宽宥他们擅自出兵的罪行,这句话不能宣之于口。
“余下的,你随机应变。”
范成明点头,“我明白。”
段晓棠不得不为吴越默哀一把,让范成明自由发挥。上次在华阴随机应变成什么鬼样子忘了么?
孙文宴:“如何出兵,世子可有考虑?”
着人将舆图架搬到正中,段晓棠手里捏着一只铅笔,在舆图上指点,“从洛阳到黎阳,从黎阳到东莱,这一段路我们走过。”
这是两卫比江南大营的优势之一,路熟。
段晓棠:“从东莱到黎阳一千五百余里,全军分为三段。前军一人双骑仅携带食水开路,直扑黎阳。”
“中军由世子率领,同样抛弃辎重,轻骑突进速度稍减。一旦遇大股逆贼,前军中军合兵,后军运送辎重。”
他们在关中时也是这么干的,分三段走。可那时只有一千人,现在却是几万大军。
两卫大营连人带营盘,一块搬走。
江南大营,步兵和水兵跟不上,船只带不走,只能分成四部分,最后一批留守东莱。
孙文宴眼光毒辣,“如此前军中军的衔接就是重中之重。”
段晓棠:“荣国公说的是,两军保持信使往来。”
吕元正:“以当前态势,我们自东莱西向,一路上虽有些匪盗,却不成气候。”手指在舆图上轻点,“遇上杨逆叛军,恐怕要到汲郡。”
汲郡有渡口,从黎阳出发围攻洛阳,必须从此过。
所以前军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探路,扫清路上的麻烦,顺便震慑杨胤。临近汲郡时,就是前军中军合兵之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