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婉只看了一眼,什么都没说,上前道:“二娘子,我先给你把把脉。”
看过脉象,“二娘子,我们进内室检查检查。”
女医就是这点好,可以直接宽衣检查。
最后进内室的,除了病人和婢女,还有她的两个母亲。
婢女先将内室的门窗合上,拉上挡风的帷幕,被林婉婉阻止,“触诊需要光线。”
婢女只能搬进来一个火盆,这才九月初呀!
林婉婉:“二娘子,畏冷?”
崔惠昭代为回答,“华儿从小就怕冷,晚上一个人睡,手脚都是冰凉的。”
林婉婉将手搓热,缓缓放到骆凝华肚子上,轻轻按压,骆凝华立刻叫疼。
手再多按几下,骆凝华接连惨叫,脸色惨白显然疼得厉害。只能放轻力道,给她揉起来,脸色慢慢好一些。
崔惠昭看得心头一紧,早有稳婆说过,“生产之痛,非同小可,忍得了便生,忍不了便死。”
林婉婉替她合上衣裳,问及她孕期的一的饮食坐卧情况,最后道:“二娘子,你先休息,我同你家人商量下药方。”
骆凝华皱眉,“还要吃药?”
林婉婉宽慰道:“不会很苦。”但会很疼。
谢蓉安自知事关重大,没有跟上来,留在原处,照应骆凝华。
花厅内,还是林婉婉和两位夫人,再加上刚从外面赶回来的女婿陈致,无关紧要的人都被遣出去。
林婉婉开门见山,“二娘子的情况很不好。”
三人眼中涌动的希望瞬间熄灭,虽然这样的话,他们已经听说过许多次。
接下来的话老生常谈,“孩子养得太大,胎位不正。二娘子骨盆太小,身体又娇弱,靠她自己生不下来。”
崔惠昭眼圈微红,埋怨道:“她怎么管不住嘴呢!”
骆凝华是在外地怀上的,身边没个长辈看着。心疼孩子来得不易,想多多进补。陈致和嬷嬷看着实在不像话阻止,她又要闹。
也就是回到长安,眼看情况不好,生母婆母一起出手,才把她的嘴管住,停了各色补品,只食三餐。
陈致愧疚道:“岳母,是我没看好华儿。”
崔惠昭:“不与你相干。”嘴上这么说,心底怎么想就不知道了。
林婉婉:“二娘子并非贪食,而是消渴症。”用现代医学术语来说,糖尿病。
骆凝华不是馋嘴,是病了,各种debuff叠满。
这个说法三人倒是第一次听说,之前请来的大夫和稳婆都没提过。
再对照消渴症的各种症状,的确和骆凝华的表现对得上,只是没人往孕妇身上想。
陈致听出林婉婉有些门道,急问道:“林大夫,可有其他法子?”
之前他们不是没想过打胎,不说考虑骆凝华的心情,孩子太大,打胎伤及母体,就算侥幸打下,也娩不出来。
林婉婉:“我原考虑过剖腹取子,但二娘子的情况,成功率太低。”
崔惠昭蹬的站起来,“这时候,就要置我女儿性命不顾!”
林婉婉不急不缓解释,“夫人误会了,我所说的剖腹取子,不是直接剪开产妇肚子,是做手术,用刀在肚子上划一道口子,取出孩子后再缝合起来。”
“优先保证产妇的性命安全。”
林婉婉的剖腹取子与时下说法,最大的不同,就是在产妇生产前进行,而且诉求是保证产妇能存活。
陈致听出林婉婉的暗示,成功率不高,不代表没有,已经比之前听到的种种“必死”判断好多了。
声音都有些颤抖,问道:“林大夫,若剖腹取子,成功率有多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