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惠昭握住女儿的手,安慰道:“别怕,娘在呢。”
骆凝华强行镇定,“嗯。”
不知是饿的,还是麻沸散起效快,骆凝华很快睡过去。
手术器具早已消毒,林婉婉取出手术刀,在骆凝华肚子上摸一摸,手起刀落,划出一道半尺长的口子。
黄白色的皮肤被划开,露出鲜红的血肉。元秀仪不由得退后几步。
林婉婉一层层往下滑,朱淑顺和谢静徽,手上拿着纱布,将流出来的血沾掉。
心底有些紧张害怕,但手上动作不停,她们往后是要做大夫的人。
不能怕!
崔惠昭看到骆凝华肚子里,有一个圆圆的大包,隐约见婴儿的形状。
林婉婉刀一划,婴儿的手脚就展露在众人面前。
林婉婉放下刀,手往里一伸,把婴儿掏出来,交给李稳婆。
李稳婆熟练地拿起消毒后的剪刀,麻利地将脐带剪断。
随后轻轻拍了婴儿的手脚,发出一声细微的哭声。
元秀仪慢慢挪过去,查看亲孙子的情况,眼口耳鼻,手指脚趾都俱全。
别看早产一个多月,或许胎里养得太大,看起来和足月出生的孩子差不多。
崔惠昭只外孙出来时瞟了一眼,余下的时间,全盯着骆凝华和林婉婉。
新生儿早被陈家的嬷嬷接手过去,去掉秽物,包裹起来。
婴儿的哭声渐渐传出去,亦有陈家下人隔门报信,“生了一位小郎君。”
陈致趴在门上,松口气,追问道:“娘子如何?”
下人也看不懂情况如何,只能道出事实,“还睡着。”
院落内的亲友议论纷纷。
“进去有两刻钟么,这就生了?”
但凡生育过的女子,谁不是哭喊得震天响,若是初产,说不得被折磨几天几夜。
骆凝华睡一觉无知无觉,两刻钟就把孩子生下来。
谁不道一句好运气!
产房内气氛称不上轻松,因为现在重要的是尚在昏睡中的产妇。
林婉婉一层层缝合,缝得慢,但很仔细。
两刻多钟后,扭动僵硬的脖子,吩咐道:“清点器具纱布,上药。”
崔惠昭生怕声音大些,把女儿的魂吓走,轻声问:“林大夫,华儿没事吧?”
林婉婉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,摸到骆凝华的脉,运气好,没有大出血。
“过一会就该醒了,先观察几天。”
格外强调,“她的情况非同寻常,不要让无关人来打扰,探病服侍的人也要如刚才一般,换衣消毒。”
元秀仪一口答应,“没问题。”
照往常规矩,妇人生产后,常有亲族探望。但据林婉婉所言,因消渴症的缘故,骆凝华的身体和伤口,比袁昊嘉更脆弱,经不得一丝一毫的疏忽。
产房门打开,陈家仆婢领着几人下去梳洗。
围在产房外一众亲友,只看到几人外袍上有些许血迹。
至于里头的骆凝华,无声无息,人事不知。
陈致见过孩子,立马凑上来,“林大夫,内子如何?”
林婉婉:“尚算安定,待会我过来守着。”
陈致勉强得了一句准话,脸上露出笑容,想往产房里奔,被元秀仪拦住,“换衣裳去。”
亲夫君都这待遇,其他人更不用提。
元秀仪向诸位亲友致歉,“大家的心意都知晓,二娘情况特殊,等她出了月子再招待诸位。”
谁能想到骆凝华这一胎艰险,落到剖腹取子的地步,结果半个多时辰就生完了。
林婉婉换了衣裳过来,一群女眷立马热情的围过来,双手交叉挡在胸前,阻止道:“二娘子尚未脱离危险,我先去看她,其他的以后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