饥饿当前,没人会想到留种,昙花一现而已。
赵璎珞吐吐舌头,“是啊!”
祝明月:“让长林帮忙物色一二可靠的官员,将种苗投到他名下,看管种植。”
但有风险,许多事道理是互通的,欺上不瞒下。
譬如两卫自行营建菜园,祝明月也没想过把种苗送过来。
段晓棠清楚其中关节,善心的前提是保护自身安全,“也是。”
这批丰产种子对她们而言是烫手山芋,既怕人打听来历,更怕人纠结用途。
没看白家拿了两个红薯后默不作声,只从白秀然处听闻种活了。
祝明月在王才里周边种酒材大业如火如荼开展,却半点没听说白家的动静。
因为这玩意在世家眼中,既是底牌也是把柄。
说不定在皇帝看来,比豢养私兵的罪过更严重。
私兵了不得几百上千,武器马匹处处受限。但有了粮食则不然,兵马未动粮草先行,手里有粮心里不虚,招兵买马全无压力。
两卫行营扎在一片平原上,经过半月经营,初具规模。
甚至从附近的山涧之中,引了一条活水入营,简易版自来水。
烈日下外围执勤巡逻的军士全副武装,哪怕有范成明领路,依然一个不落查看诸官吏的文牒。
范成明又在旁边呜呼哀哉,“我这出来进去一趟容易吗!”
进入内围尚未入营门,军士守备依然不见松懈。
郑奇文目光闪烁道:“范将军,近期仍有战事?”
范成明漫不经心道:“我的郑大人诶,对面的乱军又不是泥涅的,这么大个靶子树在这儿,他不过来试试软硬?”
此时战时,此地战区。
已经确定要扎根昌宁的万宜民等人心头一惊,若是两卫挡不住,岂不我命休矣。
昌宁身后的吉昌诸人更是绝望,两卫若败溃,不待乱军兵锋至,境内的俘虏营就会让他们死无全尸。
实则范成明的话半真半假,故意吓他们的。
吴越扫平后方的时候,薛曲主持兵事,怎么可能等别人来试探两卫的手感,当然是打出去。
在不扩大战事规模的基础上,别说薛曲,杜松打他们都跟玩似的。
经过重重巡逻,终于见到木栅壕沟,到达他们的目的地之一,营门。
兵者,利器也。两卫兵戈向外,经历半个多月提心吊胆生活的官员们,获得久违的安全感。
这里没有流民,没有荒地,没有饱经战乱的田野。
武德充沛,人人如龙。
陆德业眼神一黯,营门前除了值守的军士,并无他人。
吴越不来,薛曲也没来。
范成明看他的表情就猜到在想什么,暗地里冷哼一声。吴越是嗣亲王,薛曲是大将军,皇亲国戚文臣武将,他俩是最顶端的一小波。
陆德业一个吏部佐贰官,官阶差了好些级。若吏部先前好生配合,为他们巩固后方,面子不能不给。
但拖后腿到如此地步,没开一桌鸿门宴都算胸怀宽广。
今日让诸官吏入营,见的不是陆德业,而是为底下的县级官员。
诸人进入营门皆下马,陈彦方缓步过来,交代道:“世子与薛大将军在中军营帐,静待诸位。”
范成明招呼一群鹌鹑,“愣着干什么,走啊!”
杜乔头一次进入军营,心中默念《孙子兵法》相关内容,平陆处易,右背高,前死后生,此处平陆之军也。
纸上谈兵,知行合一。
进入营寨内部,许多人穿着便服,有些一看衣裳布料,就知道是两卫将官。出于谨慎,并未与诸人搭话,但背后叽叽喳喳讲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