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修明:“原原本本道来,段将军如何说。”
边飞宇一个字不敢忘,最后梗着脖子道:“她说我们处置得对。”
这是他们的保命金牌。
左厢军的命门是擅自出兵,扶风郡兵的命门则是因为邻居炸营,丢了东城门。
有过亦有功,功过总能抵扣吧!
郁修明:“除了炸营,没提其他吗?”
边飞宇:“没提。”
郁修明:“殷相公呢?”
边飞宇:“本来我和姐夫还在想两位将军都在殷相公面前受过排揎,若是提及该如何回复。但人不能忘恩负义,大恩不能不谢,只能硬着头皮先去了。”
“从始至终,没提过殷相公一个字。”
边飞宇这边审完,再和封文斌等人的口供对照,基本合得上。
郎舅俩和右武卫接触最多,却一致说中途不曾提及殷博瀚相关的话题。
若事实果真如此,双方都是清白的。
郁修明问道:“范将军与边长史当真私交甚笃?”
同僚:“一个右武卫,一个左御卫能亲近到哪儿去,酒桌上的话焉能当真。”
郁修明查阅文字叙述,“怕不是暗示?”
同僚不屑道:“一群武夫!范将军连龚御史的暗语都听不懂,怎会暗示旁人。”会错意怎么办。
同僚:“两方归属不同,难以交心,只能说一些场面上的话。”
郁修明:“炸营?”
同僚:“等寺卿归来,再做计较。”
谁能想到两边分开审问,宗元纬压根不知晓两将后来和封文斌郎舅俩有一场酒局。
边飞宇双腿发软走出大理寺衙门,只要想到里头官员铁青的脸便瑟缩不已。
即使知道在案件中微不足道,但总害怕说错一个字,便把自己套进去。
连往常顶天立地的姐夫这会也露出颓丧之色。
封文斌见到在衙门外等人的小舅子,招呼几个下属,连忙道:“快走!”
仿佛慢一刻,就会被身后的凶兽吞噬。
一行人拐进不远处的小巷,边景福早等在此处。
亲兵捧着一个铜盆,其内盛装清水。边景福执柳沾水在几人身上洒洒。
边洒边说道:“别躲,去晦气的。”
边飞宇立刻不躲了,老老实实立正。
边景福:“都照实说了吧!”
封文斌乖巧道:“伯父,没一个字增减。”
他唯一隐瞒下来的,就是接受陈仓大族的请托,遮蔽了殷博瀚的耳目。
这件事打死都不能往外透露。
封文斌不断给自己暗示,说梦话都不能往外吐一个字。
边景福:“段将军说你们处置得好,那就没问题。我借了卢大将军的情面,请人去兵部活动,尽快将你们的战功定下来。”
定了性免得二进宫。
诸卫与郡兵统属不同,左厢军那边是开了绿色通道,办的急件。
扶风郡兵根基差点,只能老老实实走程序。
封文斌拱手道:“多谢伯父从中转圜。”
边景福:“这就外道了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”
以前对这个侄女婿印象不深,顶多算识趣。陈仓一事下来,竟还有几分急智。
普通将领听到炸营脑子发麻,他还能硬顶过去,勉强称得上旋乾转坤。
边景福:“小宇这次真是飞来横祸。”
封文斌愧疚道:“是我带累了他。本想着营地危险,去县衙报信还能在相公跟前露露脸,哪知……”
边景福忙道:“谁知道姓殷的是个不讲道理的。”
右武卫大营的小校场上,护卫在吴越身边耳语几句。
吴越转而侧身问段晓棠,“你的东西写得怎么样?”
段晓棠不明所以,“哪一个?”
吴越提起敏感的两个字,“炸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