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，臣弟教子无方，这就带穆青离开。”
雍王替穆青告了一声罪，便拉着穆青离开。
离开昌明帝的宫殿，雍王这才有机会打量起这个自己最看好的儿子。
“瘦了，黑了，也壮了。”
雍王拍拍穆青的肩膀，说道：“这两年你受苦了。”
听到雍王的话，穆青心中也有些难忍。
在许多人心中，穆青便是堂堂的平安侯，大俞王朝仅剩的最能打的战将！
也是大俞王朝接下来唯一能够依靠的人。
可实际上，穆青今年也才二十多岁不到三十。
看着雍王鬓角处已经出现的白发，穆青感觉鼻头也有些发酸。
自从那年金帅含冤去世，穆青便鲜少出现在雍王府。
不仅仅因为穆青的世子之位被剥夺，还因为他心中始终过不去金帅含冤去世的那道坎儿。
这许多年中，穆青跟雍王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直到今日，穆青才发现雍王比当年的时候好像苍老了许多。
“父王。”
穆青看着雍王，多年来对雍王的怨恨突然一下消散许多。
有那么一瞬间，他看着雍王有满肚子的话想说。
可话到了嘴边，他却怎么都说不出来。
看着穆青这幅模样，雍王心中微微暖了一下。
别说穆青今年还不到三十岁，就算是穆青将来五六十岁，在他心中永远都是个孩子。
“青儿，你可知我刚才为何拦住你？”
雍王没有说那些温情的话，而是提起刚才的事情。
提起此事，穆青皱了皱眉道：“还请父王明示。”
见穆青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生气，而是用十分虚心的态度请教，雍王心中对穆青更加满意。
如果有可能，他依旧想让穆青担任世子之位。
只可惜当年金帅的影响太大，导致昌明帝一直对穆青不放心。
因此，他只能让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担任世子。
穆青也因此受了不少委屈！
雍王缓了一下心神，说道：“不管是那个城门都尉，还是你说的那个吴双龙，都是陛下一怒之下做出的决定，这个时候你若是拂逆他的意思，他只会更加愤怒。”
穆青点点头，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。
只是留着吴双龙确实还有用，毕竟吴双龙算是他了解面具男子唯一的线索。
吴双龙虽然知道的不多，但是面具男子手下的许多暗探都是吴双龙一手培养出来的。
或许他不知道这些人如今都在什么地方，但只要留着吴双龙，肯定能将这些人找出来。
雍王拍了拍穆青的肩膀，说道：“既然你想保吴双龙一命，那什么都不需要做，只要让他不要在陛下面前露面即可，若是将来陛下问起来，你只要说已经杀了便可。”
穆青眉头一皱，道：“这不是欺君吗？”
雍王冷冷一笑，说道：“欺君？这朝堂上的衮衮诸公，有几个不欺君的？难道你以为陛下就不知道？你可曾见过陛下因为欺君，就对这些人做过什么惩罚？”
穆青张了张嘴，他知道雍王说的没错。
只是多年以来的坚持，让他并不想做这种欺君的事情。
哪怕是昌明帝并不喜欢他，他也不想做出这样的选择。
雍王打量着穆青，语重心长道：“许多时候，你做出的选择并不是妥协，也不是同流合污，而是变通。”
对于雍王说的道理，穆青心中又岂会不知？
他并非古板不懂变通之人，就像兵法中也有兵者诡道也这样的话，他若是不懂变通的话也不会打出那么多胜仗。
他只是心中有一道坎儿，始终无法迈过去。
对待敌人，跟对待自己人又岂能一样？
雍王拍着穆青的肩膀，说道：“青儿，你要知道这个天下并不只是陛下一个人的天下，也不只是我们穆家的天下，而是天下人的天下！”
闻言，穆青当即一怔。
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雍王说出这样的话，他死死盯着雍王，心中突然涌起许多疑惑和怀疑。
吴双龙所说的三个猜测之一，便是雍王。
只是雍王一直都跟昌明帝在一起，也是这几日才来的九安郡。
因此，他的怀疑并不算大，而且也算是可以直接去掉了。
但现在，他却突然怀疑起来。
就算雍王不是面具男子又如何？
有谁规定过，面具男子就只能是一个人？
又或者，面具男子就只有一个人？
不管他是谁，既然他想要谋反，必然会寻找许多帮手。
雍王就算不是面具男子，很可能也早就知道面具男子的消息。
他深吸了口气，问道：“父王是不是早就知道吴双龙说的那名面具人？”
雍王愣了一下，反问道：“你为何这么问？”
穆青摇摇头，道：“只是一种感觉。”
雍王呵呵一笑，说道：“父王确实知道一些消息，你所说的那名面具人，准确来说应该叫青面人，但除此之外父王知道的也就不多了。”
穆青皱了皱眉，心中突然松了口气。
虽然雍王确实知道面具男子的消息，但既然他说并未跟对方勾结在一起。
那他便选择相信！
反过来，若是雍王承认跟面具男子也就是青面人勾结在一起，那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。
直接告诉昌明帝？
亦或者是大义灭亲？
穆青想象不出，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。
穆青看着雍王，问道：“父王为何知道那人叫青面人？”
雍王眨了眨眼，说道：“因为青面人曾经联系过我，想要跟我一起对付陛下，但被我拒绝了，那人在心中留下的名字便是青面人。”
闻言，穆青虽然知道了青面人这个名字的来历，可他心中却更加沉重。
青面人既然联系过雍王，那说明他肯定也联系过朝中的其他大臣。
比如，兵部尚书！
又或者虞国公！
“好了，你先去安排吧。”
雍王并不想在青面人的事情上多做解释，随口将穆青打发走。
穆青点点头，道：“好！我这就让人做好防卫，然后让人通知吴双龙。”
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，雍王突然问道：“你之前在心中提过的那个楚白，如今在何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