妻女惨死后,渣王爷一夜白了头 第174章 太子妃与微臣的一位故人极为相似

傅元怀脸上的微笑也快要挂不住了。

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在顾时身上。

苏柳溪冷汗涟涟,拉了拉顾时的衣摆。

顾时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只顾着喝闷酒。

“荣郡王,可有此事?”傅元怀眼眸缓缓眯起。

之前他也听说过这个事情,也稳过顾时,一开始顾时默认了妻女的存在,可是才过了没多久,顾时就开始极力否认。

还红着眼眶一脸隐忍地跪在他面前,向他诉说他对苏柳溪的一往情深。

他当时也是因为对顾时心存愧疚,再加上顾时确实有大用处,所以他才罚了他的薪俸,小惩大诫。

若是顾时真的像北宸太子所说,因为那对母女身份低微而害死了之前在丹阳陪他数年的妻女,那么...

对上傅元怀逐渐阴鸷的眼神。

顾时这才像是如梦初醒,急忙放下手中酒杯,起身出列,朝傅元怀行礼,“皇上,微臣行得端坐得正,不怕谣传,假的永远真不了。”

看他笃定,慕容景衍大方点头。

“确实也是,这民间传言,向来都是真真假假,可能一开始是真的,后面传着变了味也说不定。”

说完,他还自以为很幽默地“哈哈”了几声。

一场洗尘宴,因为慕容景衍说的这个不光彩的事迹,吃得整个北宸朝堂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。

傅元怀跟皇后李氏更是在吃到一半就撂下一句“让南渊使节好好歇息,过两日再详谈其他细节”就离开了宴席。

宫宴很快在傅元怀跟李氏离开后结束。

慕容景衍临时被一个小内侍叫走。

沈慕兮只好先行离开。

还未走出多远,她被顾时叫住了。

“太子妃请留步。”

沈慕兮大胆地对上了顾时的目光,“顾大人有什么事吗?”

这样抬眸,更像了。

可是,沈慕兮不可能这么年轻。

而且...

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有了一个邻国太子妃的身份...

想到这里,顾时心里燃起来的希望一下子被湮灭了许多。

“微臣并非有意叨扰贵人,只觉得,太子妃与微臣的一位故人极为相似...”

“顾大人,”沈慕兮笑着打断了顾时的话,“这种拙劣的理由,以后还是不要乱用来跟旁人搭话了,这样会让你的王妃不开心。”

看到顾时乌黑的发根,她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。

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,他就已经从妻女“惨死”的悲痛中出来。

那怎么行?

顾时刚想解释他不是为了搭话,抬眸看到沈慕兮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的满头银发,羞赧开口,“前些天,母妃过世,下官一时悲伤过度,因此发丝白了...”

他的话说得极没底气。

沈慕兮淡笑着应了一声,“顾大人还真是重情之人。”

她分明就没说其他事情,也没有做出任何关于对他轻视的表情。

可听到她这句明面上在夸赞的话,顾时总有一种,她看不起他的错觉。

对。

肯定是错觉。

她跟他素未谋面,寻常人听到他因为生母去世满头银发,钦佩都来不及,又怎么可能会轻视他?

心中像是被满满当当塞了一团火焰,顾时鼓起勇气,想要再次跟眼前女子提起那个“熟悉的故人”。

没想到,沈慕兮先他一步欢喜开口了。

“我家在前面,顾大人,失陪。”

顾时循着沈慕兮的视线望去,不远处,慕容景衍在朝她招手。

沈慕兮一边朝慕容景衍挥手回应,一边大步往他的方向赶去,完全忽略了顾时的存在。

顾时看着她的背影,怅然若失。

一个人,明明模样完全不一样,可背影确实这般相似。

更重要的是,他心里,总有一种感觉,觉得这个南渊太子妃,就是沈慕兮。

也罢。

或许真的只是自己心里的臆想罢了。

顾时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了拳头。

力度之大,几乎连青筋都凸起。

最后,不知道想到什么,他整个人泄了气,连背影都颓丧了几分。

也不知道是为何。

本应该出宫回去荣郡王府的他,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上了沈慕兮跟慕容景衍。

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,偷看夫妻二人相携离开的背影。

直到两人两人的马车离开。

就在顾时也准备离开之际,身边不远处的窃窃私语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
宫规森严。

在宫中,每个宫娥内侍都三缄其口。

唯一能打听消息的,大概就是在宫外这个小角门。

“真的假的?”

“还能有假吗?咱家可听说了,整个南渊邺城的人都知道,那太子殿下早就有了外室,连女儿都六岁了,这次来咱们北宸,还有一个目的,就是要把自己的孩子安置在咱们这儿。

这不,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有危险,太子殿下来了以后还悄悄将人藏在了木兰巷里。”

“为什么要将人藏起来?”

“还能为什么?自然是要保护起来啊,你相信,你要是嫡妻,你能容忍一过门,男人就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吗?”

“不能...”

“这不就是了吗?”

“真没想到,看上去一脸单纯无害的太子妃居然是这种人。”

“嗐,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

南渊太子居然在娶妻之前就有一个六岁的外室女?

顾时双拳紧握。

脑海里,一根名为“理智”的弦瞬间绷断。

他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了皇宫。

另一头。

上了马车以后,慕容景衍跟沈慕兮简单说了一下回去别苑行宫的注意事项后,就准备在中途换了一辆低调的马车。

分别之前,慕容景衍看着沈慕兮,似是想说些什么,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。

沈慕兮看得揪心,明明自己想要交代慕容景衍万事小心,到嘴边的话硬是没有说出口。

直到慕容景衍跳上那辆低矮的乌蓬小马车,马车一路哒哒远去,她才轻声呢喃一句,“一路小心。”

夏蝉把一切尽收眼底,“姑娘,您分明在意殿下,为何却一直不在他面前表示出来?”

沈慕兮摇头,“殿下不是那种会被男女私情绊住的人,况且...”

她自嘲一笑,没再说话。

这种时候,她不可能告诉夏蝉太多自己的想法。

她跟慕容景衍注定会形同陌路,如今的关心,不过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。

毕竟,慕容景衍对筱筱,确实带着一颗赤诚的心。

不愿再纠结自己对慕容景衍那种奇怪别扭的感觉,沈慕兮转移了话题,“话都传出去了?”

夏蝉点头,“人已经带到了木兰巷,若是有人细查,很快就能查到了。”

沈慕兮点头,“隐蔽些,别让除了荣郡王府以外的人发现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...

自宫宴以后。

慕容景衍一直以对北宸的风土人情不熟悉作为理由,有空没空就拉着顾时到处去。

顾时想要找裴望问些什么,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与裴望在荣郡王府悄悄见面。

又是一天深夜。

被慕容景衍“摧残”了一天以后,顾时总算得了空见裴望。

才看到顾时,裴望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。

“果然是苏府在捣鬼。”

简单几个字,彻底点燃了顾时的怒火。

“我就知道,苏府这群人在我这里,从来都是不安好心。”

他的拳头种种砸在书案上。

书案上的陶瓷笔托因此而被震落在地。

一声脆响,四分五裂。

书房内,顿时落针可闻。

顾时这次被夺情起用,本就十分不易。

若是苏府在这种节骨眼生事端,引来圣上怀疑,到时候让顾时重新留在府上为母亲守丧三年也不是不可能。

如今朝堂局势严峻,今天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,更不用说三年之后的局势了。

时间拖得太久,荣郡王府的没落只会越来越迅速。

裴望显然也看出来了,“苏府现在已经留不得,若是让他把你的事情抖露出去,只怕到时候,你不死也是一身骚。”

顾时的手再次狠狠地砸在书案上。

手边还有半盏冷茶的茶盏跟着跳了一跳,打翻在书案上。

淋淋漓漓洒了一桌的茶水。

好不容易写好的文书被茶水晕染成一团,桌面顿时一片狼藉。

像是努力压下心中怒火。

顾时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“我会处理好,苏府,断不能留。”

如今既然很多事情都露到了明面,那也没必要虚与委蛇了。

南渊使者已经入京,围猎已经开始。

接下来,能得多少,要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,就要看彼此在这之前做的准备足不足了。

门外,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。

此人,正是苏柳溪。

刚才顾时跟裴望的话,已经全数落在了她的耳中。

今日好不容易等到顾时早些在府上,她本来是想要借用送补汤的名义探顾时的口风。

没想到顾时竟然这么胆大包天...

居然想过河拆桥。

她捂嘴后退,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

因为太害怕,连自己掉落了香囊都不知道,甚至还在转身逃跑的时候,撞倒了书房外的花盆。

“什么人?”

听到屋里的怒喝。

苏柳溪更是紧紧捏住食盒的提柄没命似地往外小跑。

翠娥本来听从苏柳溪的话,引开了顾时书房周围的侍卫好让苏柳溪接近。

没想到,侍卫才刚走开没多久,苏柳溪就回来了。

“小...”

她还未开口,苏柳溪已经提着食盒拖着她一路跑出了顾时书房的地界。

一股脑将头上的翠玉发簪塞到翠娥手上,“翠娥,时间紧迫,我长话短说,你带着我的发簪,从后门离开荣郡王府,去苏府,就说,顾时要对付他们,快。”

翠娥到底也是跟在苏柳溪身边许久,看到苏柳溪这副模样,便是再多疑问也知道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开口。

“奴婢知道了,奴婢这就去。”

说完,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
苏柳溪一路目送翠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以后,才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。

靠在墙上让自己缓了好一会,她才打开食盒查看。

不得不说,翠娥将汤盅固定得很好,她一路提着食盒小跑,汤盅在食盒里没有移位,甚至连一滴汤汁都没有撒出来。

她拢了拢自己刚才微微散乱的鬓发,整理了一下仪容,才重新往顾时的书房而去。

殊不知,翠娥在离开她视线的下一刻,就被守在各个门口的侍卫抓住了扭送回去了顾时面前。

裴望看着一身狼狈的翠娥,再看看顾时,眼底闪过一抹茫然,“这...”

“想回去苏府报信?”顾时面上波澜不惊,似是早已预料到,“将她带下去。”

翠娥才张嘴想要叫,被侍卫塞了一块破抹布,毫不怜惜地拖了下去。

裴望这才像是反应过来发现内奸似的,朝顾时皱眉,“这个事情,若是节外生枝了,对谁都不好,况且,苏勇如今还在暗处...”

顾时抬手打断了裴望的话,“裴兄不必担心,我心中有数。”

苏勇有回疆人撑腰又如何?

若是苏府倒了,他的伪装没有了,落在他的手上也是迟早的事情。

到时候,他再亲手杀了他,给慕慕跟筱筱报仇。

...

主院。

苏柳溪假装刚刚到。

看到裴望离开,还跟裴望打了个招呼。

“裴大人这么晚,是有什么要紧事吗?”

“最近闲来无事,不才新得了一幅字画,专门送过来给顾兄鉴赏一番。”裴望说起谎来,脸不红心不跳,还一脸真诚,若不是苏柳溪刚才听到了两人谈话,只怕她差点就信了裴望的鬼话。

“嫂夫人是来给顾兄送汤?”

面对裴望的反问,苏柳溪笑得温婉,“最近他总是因为公务繁忙而废寝忘食,我给他炖些汤,补补营养。”

裴望笑了,“顾兄最近确实需要好好补一补。”

他的笑意丝毫不到眼底,一双眼睛目光锐利,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苏柳溪看穿。

苏柳溪笑容微敛,“裴大人这样看着我,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?”

“没有,裴某只是在想,顾兄到底何德何能,居然能够有嫂子这朵解语花常伴身侧?”

苏柳溪当场脸红了。

“大人谬赞。”

眼前女子柔弱得像一朵菟丝花一样,若不是亲眼看木兰山女尸案由证人亲眼指认苏柳溪,且自己亲眼看到她恶毒的神色。

裴望差点就要被她骗过去了。

顾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书房门口位置,一直冷眼看着苏柳溪与裴望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动。

苏柳溪毫不知情,还在想方设法套裴望的话。

可裴望是什么人?

堂堂大理寺卿。

若是他今日能轻易让一个小女子套了话,明日圣上就能将他的一撸到底。

最后,苏柳溪自然什么都套不出来。

等她怅然若失地转过头,刚好对上顾时那双像是淬了冰的眸子。

她一个激灵,脱口而出,“顾时哥...”

“别这么叫,让人恶心。”

顾时现在连虚与委蛇的表面功夫都不想跟她做。

苏柳溪捏了捏手上的食盒提柄,努力扬起一抹以前顾时最受用的柔弱笑意,“我给你带了汤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