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卡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,是关于火影办公室挂钟的。
这个表有些年纪,是初代火影刚刚上任的时候置办的。那时候还有一段佳话--什么火影大人的表都是火影大人亲自制成的。
其边框也确确实实是木制的 ,看着好不结实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这钟表依旧称得上一句靓丽。但也免不了挂上些属于岁月的痕迹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火影办公室的一切,都变成了火影的象征。
二代目没有换掉这表是留个念想 ,那三代目呢?
三代目刚上任的时候卡卡西还是个刚出生的小不点,能传到他耳边的,也就是流言蜚语罢了。
虽说其中的真实性已经完全交给听者考量,但只要是认识猿飞日斩的明眼人都不会看不出来。
先是对火影办公室的器件翻新,再是大肆宣扬其来历--唯恐大家不知道这是初代火影大人留下来的好东西。
那年卡卡西还是暗部,正是刚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新孩子。
四代目刚走不久,木叶也还在重建时期。说来也算是神奇,明明损失这般惨重,但初代火影大人留下来的“好东西”却是一样损坏的都没有。
这些物件难道比村子中的大家还要重要吗?
虽说是从深渊里爬出来了,但那也只是物质上的深渊。四代目夫妻死了,琳也死了,带土也死了。
连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的孩子,真的能称之为是活人吗?
他抓着那本灰色的书,在任务到来之前,塞回怀中。
去工作的,去做任务吧。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,称为做任务的机器吧。
麻痹自己,停止思考,只有这样,卡卡西才有一线生机。
暗部卡卡西和甲并肩站着,他们成为了最后一批打扫火影办公室的暗部。
灾后重建的第一站是火影办公室这件事也实在离奇。
“这就是最后了的吧。”
“卡卡西前辈。”
火影办公室空无一人--除了两位暗部。卡卡西望着那挂在墙上的钟表出神,神情呆滞,连甲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见。
“卡卡西前辈?”
如果...如果...
那钟表看起来是这样无瑕,不管是外围的边框,还是里面转动的指针,都像是九尾暴动发生之前的样子。
如果时间能就此停止就好了...
那样的话,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砸碎这个破表--用来保护这些物件的人力,不知道能让多少个村民活下来。
若是能有蝴蝶效应,多米诺骨牌顺势倒下,是不是水门老师也会存有一线生机?
这对已死之人是不尊重不礼貌的!
卡卡西被甲推了一下,才堪堪回神:“你说什么?”
甲也不是傻的,前辈这魂不守舍的样子,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卡卡西心里在想什么。
大家都是孤身一人存在于此的孩子,自己和前辈,倒也没什么区别。反倒是愿意拯救自己的前辈,在这群人中显得弥足珍贵。
“这个表上,有木遁的痕迹。”
甲没头没尾的来上这么一句:“若非木遁使用者,多半是看不出来的。”
这样说,这还真是初代火影大人亲自制作的钟表。
可那又怎么样呢?
“但初代大人只是火影,不是钟表匠人。”
“零件的制作总是会有些偏差...”
“或许初代大人并没有想到过这表会被使用这么久吧。”
甲似乎轻笑了一声,向卡卡西的方向靠近半步:“这表的零件...也是木遁所为。时间久了,自然是会老化的。”
外壳有三代目大人日日呵护,松香蜡油涂抹,自然能以狡黠的方式逃过岁月蹉跎,那内力呢?无法触及到的内里呢?
“这钟表是一体成型的,若是想要将其打开,必定需要敲碎外壳。”
甲心有灵犀,自然而然的回答了卡卡西心中的问题:“前辈,树木是时间的一部分。”
“这表尊贵至此,却是个不准的。”
“每过一个月,就会迟缓差不多十分之一秒。随着时间变长,老化和误差也会更加严重。”
卡卡西挤出一抹冷笑,却觉得轻松些许。
这般被呵护的表,却连表的职责都完成不了?
“这件事,除了你还有谁发现过吗?”
他语气冷淡,这表和现在的主人还真是如出一辙。村子就摆在眼前,会选择荒废的也只有那人一人。
若是水门老师还活着,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...
若是那天九尾封印没有松动,或是...
漩涡鸣人没有出生。
不不不...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。再是妖狐,再是如何,漩涡鸣人也是水门老师和师母在世界上最后的血脉。
是他们拼了命要保护的,最重要的家人。
也是作为人柱力封印妖狐的,木叶的英雄。
甲倒是俏皮,他随意的一耸肩:“谁会闲的没事质疑有神话色彩的艺术品?”
“再者,除去木遁使用者,也少有人能有资格发现其中问题。”
“也就是说...”
甲明明是戴着面具的,卡卡西却觉得他笑了--这孩子,明明之前比自己还要隐喻,满脑子只有救了自己的团藏大人和要为木叶献上心脏,现在也能这般鲜活的打趣自己了。
“这件事只有我和前辈知道。”
“就算知道这种事情也没什么用吧。”
卡卡西依旧冷淡,语气缓和了些:“算不上黑料,也不至于被灭口。作为闲谈倒也不错。”
没有?
真的没用吗?
卡卡西的眼神和甲准确无误的对上了。
二人不约而同的想起来了十二年前,还年轻的二人之间的那段对话。
钟表是有误差的。
若是如此...
这十二年来的误差,该是有一分钟左右了。
而面前的猿飞日斩却是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,正是要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向门外--像是要宣布自己的胜利,又是要嘲笑暗杀者的不自量力。
卡卡西站在门边上,分身门滴水不漏的将房间包裹,他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火影大人,还不能...!”
不管怎么说,现在还不能失去猿飞日斩。木叶的每一次意料之外的动荡,都对村民来说是重创。再者,若是猿飞日斩死于暗杀,想必很长一段时间木叶都会笼罩在暗杀者的恐惧之中。
连火影大人都躲不过的暗杀者,更何况是一般村民呢?
可越是害怕什么,越是要来什么,卡卡西眼见着三代目大人浑身抽搐,口吐白沫,嘴唇都变成了紫色。
老人连站都站不起来,直直跪倒在地上,留下一地狼藉。
暗处的甲也不再隐藏,挥手就是木遁将空间包裹,以隔绝外部攻击。
“火影大人!”
卡卡西将猿飞日斩从地上捞起,淡绿色的查克拉源源不断的涌入其干瘪的身体中
“赫赫...!”
那呼吸从急促到更急促,再到虚弱,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。等医疗忍者赶到,老人早已没了意识。
“怎么样?”
静音推门而入,她原先就等候在外围,从事发到到达也不过几步路,若是寻常的窒息,怎么也该是能救回来的。
可现在...好像有些许不同。
卡卡西的查克拉一接触到猿飞日斩的身体,便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,像是碎裂的杯子,再也接不住任何外界的输入。
银发上忍摇摇头,按照静音的指示安顿好猿飞日斩。
根本没有线索。
没有刺客,连任何意外状况都没有发生。
不知道起源,就无法为医疗班提供线索。
旗木卡卡西比自己想象中的嗨哟冷静,他站在一旁,被叫到的时候便帮忙,空闲的时候便做着护卫。
十分钟,二十分钟,三十分钟...
一直到宣告死亡,一切都像是那么水到渠成。
猿飞日斩死了,死的不明不白,也算不上光明正大。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旗木卡卡西,内心却平静的异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