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忍考试又开始了。
每年一次,是孩子们正式走向忍者的第一步。
是否能在真正意义上成为忍者,看得就是这关键一手。
当然,也总有那么几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。
万年下忍在未来说不定也会成为一段美谈。
在这个世界上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。
但是像自己这样的“普通人”只有脚踏实地,一步一个脚印才能有所成就。
用绝对的实力,绝对的名望,绝地的信念,来取得想要的结果。
他必须成为“第一”。
这样聚光灯才能打在他身上。
只要努力,就能成为第一吗?
很显然是否定的。
就算是努力了,也成不了第一。
就算自己竭尽全力了,也有绝对做不到的事情。
他的噩梦究竟是什么呢?
宁次反反复复的回到中忍考试那天,梦像是长出来了手足,将宁次牢牢抱住,不愿意松开。
放下吧。
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了。
宁次总是这样对自己说。
就算一直放不下,生活也不会变好。
但是放下之后呢?
宁次不敢放下。
身体里好像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自己在打架。他们争执不休,迟迟得不出最终答案。
如果放下了。
那日向宁次还是人类吗?
不,绝对不是了...
他只是命中注定被宗家奴役,命中注定为宗家献上什么的牲畜。
即使大家都是人类。
都是有着雪白色眼睛,黑色长发,流着鲜红而滚烫血液的人类。
这太奇怪了--他们拥有共同的祖先,甚至是同一个人的孩子。
但分家就是要为了宗家牺牲一切。
从古至今,一如既往。
那剩下那些自称同胞的,流着一样血液的人类呢?
他们就好像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,而失去了视力的鼹鼠一般,他们看不见,并习以为常。
“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看见的。”
小小的宁次站在演武场外援。
这里有着形形**的人类,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,说着不同腔调的语言。但他们有着相同的目标。
这里的忍者说,中忍考试就要开始了。
全忍界的忍者,想要成为中忍都必须参加中忍考试--这是忍者的起点,中忍的数量也就决定了每一个忍村新鲜血液的数量和质量。
了不起的大人们都会到这里,来观察其它忍村的发展状态。
是小小的孩子们,悄悄背起的大大的责任。
要是少了这一步,忍界的和平或许更早的就变成了泡影。
这甚至不是什么秘密。
是会被上忍们骄傲的说出来:
“中忍考试是向外村证明木叶实力的时候。”
“你们不光背负着自己的未来,也同样背负着木叶的。”
站在演武场中心的上忍这样说道。
他面上是红光,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可以成为中忍考试的主考官,还是因为责任落在了下一代身上。
或许是因为他也是这样过来的吧。
成为中忍才能成为上忍。
他如此成长。
“只要站在那个位置...”
“只要能走到最后...”
“就算无法成为中忍...”
“就算会**向惩罚...”
四岁的孩子还没有完全从失去父亲的阴影中走出,就先找到了目标。
如果...
那一天真的可以到来...
就不会再有日向宁次失去父亲了。
他的苦痛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。
在这一刻得到了抑制。
但只是被埋藏了起来,让人短时间无法想起。
日向宁次的噩梦,从此拉开序幕。
他忘不了自己没日没夜的练习--基础练习,从早到晚。
四五岁的孩子正是对世界抱有好奇,想要探索的时候。
但日向宁次知道,他必须成为足够闪耀的天才。
即便是人造的。
等到了六岁,就是忍者学校。
最开始的舞台即将拉开序幕。
不光是嘴上说说,身体上也是一样--他必须成为日向一族百年一遇的天才。
咒印是驯服人的东西,而不是能让日向强盛的东西。
他要向所有人证明。
是咒印让天才陨落。
是咒印让天才无法带领木叶走向更高的舞台。
不只是让日向的宗家看见,还有那袖手旁观,对一切默许的高位者。
但好在,他虽达不到自己希望的天才程度,但也马马虎虎有点悟性。
至少,是有天赋的。
不至于蠢笨如牛。
这已经足够了。
小小的男孩做着日复一日的练习,将每一个动作锻炼到极致。
即使这一切的坚持也会变成噩梦。
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倦怠会一起在夜晚找上他。
尚且年幼的少年是聪明的,他很快就找到了让自己入眠的方法。
在同龄人还需要父母哄睡的年纪,他已经能够熟练的将查克拉送入穴道,将身体兴奋性拉到极限,再在筋疲力尽之后昏倒在不算柔软的被单中。
在同龄人还在因为不想吃胡萝卜而和父母纠缠不下之时,他已经没抓着比自己手臂还长的书本开始为自己做营养规划的。
人越是紧绷,便越是容易走向极端。
完成任务后的刺激多半是将人推向深渊的魔爪哦。
被激素压制的痛苦总会在某一天卷土重来。
日向宁次又失眠了。
纲给的药在最开始还是管用的。
薰衣草的香气安神而放松,它们沉默着,在角落燃烧。
纯白色的眼睛就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,看着那黄色火焰逐渐下降。
宁次没有和任何人说。
他总是乖顺的合上眼睛--但也仅仅是合上。
睡眠不会到来。
就算偶尔运气好,得到了一夕安眠,也只是噩梦的轮转。
醒来之后,只觉恐惧和冰冷。
就这样就好。
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。
就这样就好。
让他永远的在这里腐烂下去。
直到迎接真正死亡的那一天。
他再不是日向的天才。
再不用被父亲的死亡折磨。
再不用被打上畜生的烙印。
他的思绪总是自由的,至少先前是这样的。
它们时而飘荡,时而沉浮,时而摇摆,即便世界上再无它们的容身之处,它们也泰然自若。
但现在,日向宁次失去了最后的自由。
“已经...都无所谓了。”
要是那段熏香,这时可以穿过他的喉咙,将其中脆弱的血管灼烧,让源源不断向上运输的血液就此停止...
这生了锈,被注入海水的身体和思绪是否可以就此解脱呢?
是否能将他为数不多的宝物还给他呢?
小小的男孩从熏香中爬出,他发出尖锐的喊叫,向宁次乞求帮助:
“求求你!”
“救救我!”
“不要带走我的一切。”
小小的男孩有着纯白色的双眼,垂着乌黑的头发,好似那摆在祭台上的瓷娃娃。
灵魂忽地抽离,宁次看见了自己。
消瘦脆弱的骨架被埋在过度蓬松的被子里,其头部别扭的望向一旁。
盯着那燃烧的熏香,却在这纯白色的眼睛里看不见焦点。
熏香边上空无一物,别说是小男孩了,就连熏香飘下来的香灰都少的可怜。
宁次看着骨架摇摇摆摆的从床上爬起来,颤抖的伸出双手,但又够不着那燃烧着的物件。
好冷。
骨架颤抖着。
但这份寒冷却传递不到宁次身上。
他好像只是一个旁观者。
那里躺着的骨架并不是日向宁次本人。
一如先前鼬和日差认为的那样。
但宁次读过书--他只是生病了。
就算感受不到,在那里的人还是他。
除了日向宁次,不会是任何人。
“这是一个噩梦。”
宁次看着骨架匍匐爬行,听着门外踟蹰的脚步声。
他嗫嚅的重复道:“这一定是另一个噩梦。”
所以门才会被拉开。
露出外面惊恐而慌张的父亲以及宇智波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