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佛竟是我自己 第三百六十八章 皇帝赐经,道钟同响

听到岳翎的问题,张九阳默然片刻,道:“我不太想用玉鼎玄功,只是在具体选择哪一部真经上,还没有下定决心。”

岳翎微微有些惊讶。

玉鼎玄功号称道门第一玄功,张九阳又修成了纯阳龙虎金丹,按理来说,用它是最合适的。

可听他话中的意思,隐隐竟然有些看不上玉鼎玄功。

“对了,要说点经,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,倒是有人送来了这部真经。”

说着她将手一伸,之前在烛火下看的那本古籍自动飞来,递给张九阳。

他接过一看,眉毛一挑。

太平经。

前世地球上也有《太平经》,又名《太平清领书》,相传是由神人授予方士于吉的东汉道教太平道典籍,被视为传达天命的谶书,构成道经“三洞四辅”中的太平部,辑入历代道藏。

但这本书明显不是前世地球上的那本《太平经》,因为落款的姓名是四个字。

太平观主!

是当今道门的第一高手,疑似七境的大能亲手所书。

“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,钦天监在冀州的分部派人给我送来了这部经书,说是陛下直接下旨,令他们八百里加急送到的。”

皇帝赐经?

张九阳有些诧异道:“这应该是太平观的经书吧,为什么皇帝会赐你这本经书?”

“是呀,陛下为什么会赐我此经……恐怕这经书不是陛下赐的,而是那位太平观主给的。”

“而且,太平观主也不是要给我,而是给你。”

岳翎望着张九阳,意味深长道。

“给我?他为什么——”

张九阳声音一顿,想到了一种可能,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太平经,目光有些复杂道:“难道是因为他算到了我即将点经?”

岳翎点点头,道:“也只有这个解释了,之前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陛下赐经的意思,直到咱们谈到点经,我才恍然大悟。”

她望着那本太平经,凝声道:“这本经书我已经认真看过几遍了,其中并没有什么问题,是一本非常高深的道门经书,玄妙深奥,似是蕴含诸天星斗之秘。”

“这种经书,虽然不涉修行,却能给人高屋建瓴的顿悟,若是用在点经上,亦是妙用无穷。”

“那位太平观主不是曾经想收你为徒吗?虽然你当时拒绝了,但现在看来,他并没有完全放弃。”

“你若是用了这本《太平经》,即便不拜师,也算是太平观的弟子了,当世玄门第一人,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,也算是难得了。”

岳翎望着张九阳,有些复杂道:“究竟怎么选,还是看你自己。”

打心底,她并不喜欢那位太平观主,钦天监和太平观也不对付,钦天监中甚至有不少人都私下里称其为妖道。

陛下对其日益看重,甚至有意让其担任国师,只是因为钦天监上下的强烈反对才作罢。

身为钦天监的监侯,监正看重的接班人,她非常不愿意让张九阳成为太平观的人。

然而她同样坚定的是,不能因为自己的好恶,而影响到张九阳的前程。

从修行上来说,这本《太平经》的品阶极高,纵然她位高权重,也很难找出比之更厉害的经书供张九阳修行了。

而从现实层面来看,太平观主是当今道门第一高手,太平观亦是道门魁首,颇得陛下器重,张九阳若是成了太平观的亲传弟子,绝对是一飞冲天。

甚至权力不会低于她这个钦天监监侯。

张九阳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将这本《太平经》从头翻阅了一遍,不断点头。

确实是一部非常厉害的经文,如参天星斗一般博大精深,气象万千。

张九阳缓缓闭上双眼。

玉鼎玄功、太平经,还有前世的那些道门经典在脑海中一一浮现。

玉鼎玄功最为稳妥,但收益也最小。

太平经不错,却要欠人情。

至于前世的那些道门经典,张九阳又隐隐有种担心,自己的金丹会不会承受不住真经之力?

而且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道门经典现于世间时,天道会不会有所感应降下惩罚?

或许有大收获,却也有大风险。

他犹豫片刻后,将心神沉入丹田,看到了黄庭处的那颗纯阳龙虎金丹。

金丹呀金丹,你喜欢哪一个选择?

或许察觉到了张九阳心中的犹疑,金丹瞬间绽放出万道金光,将整个丹田几乎都照成了璀璨的金色。

丹中响起龙吟虎啸之声,霸气侧漏,傲气无双。

张九阳微微一笑,心中终于不再犹豫,做出了决断。

怕个鸟!

观想图在身,龙虎丹在手,如此还瞻前顾后不敢放手一搏,那还修什么仙,成什么道?

此心一通,百念皆净。

张九阳猛地睁开双眼,眸光坚定,仿佛出鞘之利剑。

“岳翎,替我护道吧,我要点经了。”

顿了顿,他又叮嘱道:“布个遮掩的阵法,等会儿可能会有些动静,我不想打扰到别人。”

岳翎微微一笑,她虽然不知道张九阳做出的是什么选择,但这一刻,她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豪情和勇气。

对方的心境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。

“好。”

只有短短一个字,却让张九阳格外安心。

有岳翎在,他放心。

在她布好阵法后,张九阳便立刻盘膝闭目,摒弃杂念,元神沉入黄庭,来到了金丹前。

这一次,他没有变为人形,而是让元神变做一把刀,一把刻刀。

随着刀尖在金丹上划动,点经,正式开始了!

……

京城,太平观。

太平观主罕见地没有下棋,而是披着一件大氅,站在茫茫星空下,抬头看得非常入神。

他雪白的双鬓上透着岁月的沧桑气息,但其余发丝却乌黑如墨,肌肤白皙如玉,还透着一丝红润。

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矛盾体,前一眼望上去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,后一眼看上去又像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。

“师父,东西已经送到了。”

一道身影悄然出现,仿佛是从阴影中走出,五官都朦朦胧胧,看不真切,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面纱。

“鬼阵,辛苦你了。”

太平观主并未转身,却仿佛身后长了第三只眼,喊出了来人的名字。

名为鬼阵的男人犹豫片刻,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师父,那张九阳已经拒绝过您一次了,以您的性格,为什么还要给他第二次机会?”

在他心里,能成为师父的弟子,那是无上的造化和光荣,他们几个师兄弟,哪一个不是历经了千辛万苦,经受了重重考验才成功拜师。

可那张九阳倒好,拒绝一次后,师父竟然还主动给了他第二次机会。

“你不懂,那不是第二次机会,以那小子的心性,一定会拒绝我的太平经。”

鬼阵心中十分无语,良久,低声道:“师父,张九阳该不会……是您的私生子吧?”

太平观主都愣了一下,而后大笑道:“知道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吗?”

“就是因为我从来都不碰女人。”

“色是刮骨之钢刀,损寿之毒药,为师要是碰了女人,恐怕现在坟前耄草都三尺高了。”

“那您为什么对那个张九阳如此关注?”

“因为……”

太平观主声音一滞,而后笑道:“原因其实很简单,为师怕将来被他打死,提前先结个善缘。”

鬼阵:“???”

“最新消息,他在冀州击败了玄清那个小家伙,啧啧,后生可畏呀,一个个的都这么威猛,和吃了药一样。”

太平观主笑着感慨道。

鬼阵冷笑一声,道:“师父若是不放心,我这就去冀州暗杀了他!”

嘶!

太平观主瞬间倒吸一口冷气,仿佛看到了取死之道。

“孽徒,你是看上了为师的位子,生怕我活得太长吗?”

“你这一去,必然杀不死他,被其逃走,怀恨在心,说不定他还能因祸得福有所奇遇,实力精进。”

“你感受到了威胁,就会找你师兄帮忙,你二人联手,又是让他大难不死,有所奇遇,仇恨加剧……”

“为师本来不愿出手,可因为你们几个徒儿一个个死在他手中,也不得不出手,然后又让他大难不死,有所奇遇……”

鬼阵无奈打断道:“师父,您怎么……怎么这么……”

他欲言又止。

“这么怂是吗?”

太平观主洒然一笑,道:“怂字何解,从心耳,修道之人,不从心,难道从肾?”

鬼阵表面一副受教的样子,心中却是叹气。

他实在想不明白,师父明明神通广大,修为天下第一,为什么就是这么……瞻前顾后?

想了想,他又问道:“师父,若是那张九阳选择用《太平经》来点经了呢?”

嘶!

太平观主再次倒吸一口冷气,道:“那麻烦可就大了,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惹祸精,走到哪都要死一大片,府君都没他威猛,我要是当他师父,岂不是麻烦就不断了?”

想到此,他来回徘徊,坐立不安,连忙吩咐道:“快,去观中的福禄殿里给我上柱香,求福禄仙翁保佑,让那小子别选太平经。”

“阿这……有必要吗?”

“嗯……听说隔壁的卧佛寺很灵验,你乔装打扮一下,也帮我去上柱香。”

鬼阵:“……”

师父,那可是佛寺,是佛寺呀!!!

你一个道门第一高手,让弟子去佛寺上香?

简直比乔装上青楼都羞耻……

但师父的命令,他又不得不遵从,只能转身去做,但脚步却磨磨蹭蹭,着实是心不甘情不愿。

就在他磨蹭到门口时,却突然听到了一道钟声。

铛!

铛!

铛!

钟声雄浑厚重,久久不绝,而且似有连绵一片之势。

“这是……我太平观的道钟?”

鬼阵心头一怒,道:“谁人如此大胆,竟然敢在晚上擅动道钟?”

道钟在观里地位尊崇,有着崇高的意义,轻易不得敲动,一旦响起,听到的弟子无论做什么,都要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,赶回道观。

“不仅是咱们太平观的道钟,你听。”

太平观主闭上眼睛仔细聆听,天地之间钟声此起彼伏,连成一片,太平观、乾星观、黄龙洞、真阳宫……

京城中大大小小的道观,其钟声都在响彻。

或许不仅是京城。

太平观主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凝重,他的耳垂自动变长,而后轻轻颤动,似是将八方之音皆收入耳中。

他听到了一片十分遥远的钟声。

徐州的飞仙洞、青州的紫云观、扬州的灵官庙、雍州的八宝山……

这些分布在九州各地的大小道观,在同一时间全都敲响了道钟,钟声如燎原之火,回荡于天地之间。

这一刻,天下大大小小,所有修道的人,心中都为之一紧,涌现出一种没来由的悸动。

说不清道不明。

星海之中,一缕缕紫气悄然浮现,灿若烟霞。

这种动静,难道是有人要成仙了?

是地府的苗神客?

太平观主立刻开始掐指推算天机,指尖荡漾起一缕缕玄妙的华光,仿佛运转着诸天星斗之玄机。

见到这一幕,鬼阵连忙屏住呼吸,大气都不敢喘一下,生怕打扰到了师父。

他跟着师父近百年,师父从来都是玩世不恭的模样,还是第一次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。

良久,太平观主停下手指的动作,目光有些失神。

“竟然是他……”

“这小子,究竟点了什么真经?”

……

黄庭内景,龙虎金丹。

张九阳以元神为刀,缓慢而又坚定地刻下了三个字。

“道可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