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,火灵族众人看着这一幕,没有资格插嘴。
自家始祖与陈青源的关系,貌似比传闻中的要更好。
也是,一个是数百万年前证道的帝君,另一个是上古战神,货真价实的绝世猛人。
双方地位平等,趣味相投,关系融洽实属正常。
闲聊了几句,叶流君邀请陈青源前往自己的住处,坐在这里被一群人看着,多少有些不自在。
对此,陈青源自然答应了。
临走时与鬼医说了一句:“姐,你留在这里休息,我过会儿就回来。”
“嗯。”鬼医轻轻点头。
叶流君没觉得意外,以前他在青宗住过一段时间,知道陈青源与鬼医以姐弟相称,嘱咐了一句:“好好招待贵客,莫要怠慢。”
“遵命。”
众人身体一颤,领命道。
崖边,竹楼。
位于高处,伸手即可触摸云海。
寒风瑟瑟,云雾翻腾。
两人对坐,饮酒论天下。
没有别人,畅所欲言。
从帝墓聊到了证道之路,各自发表看法。
“繁华盛世,人杰辈出。”叶流君大饮一口,而后感叹:“你这家伙偏偏毁了根基,落得这般下场,时也命也。”
三十万年前的上古时期,前方无路,使得陈青源含恨而陨,剩余一缕残魂,于这一世重塑,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。
谁料爆发了禁区之战,修为尽散,失去了冲击顶峰的资格。
“我还没死,兴许会有转机。”
陈青源微笑着。
“你这祸害肯定能活很久。”
许是叶流君发现了一丝异常,又或是真心觉得陈青源命不该绝。
“不说我了,说说你目前的情况。”
陈青源转移了话题。
“说我什么?”
叶流君问道。
“摆脱了枷锁吗?”
陈青源很关心此事。
谈到这里,叶流君的脸色明显凝重了起来,弹指间布置出了一道封闭的结界,沉吟了许久,缓慢开口:“没有。”
所说的枷锁,正是来自彼岸的那一股未知力量。
莫要忘了,叶流君能够在这一世重生,不是自身的布局,乃是彼岸存在的手笔。
简而言之,叶流君就是彼岸存在落于棋盘的一颗棋子。
等到了合适的时机,棋子便能发挥作用。
不仅是叶流君,还有很多古之人杰,情况基本一样。
待在族中的这段岁月,叶流君努力增进实力,目的就是想斩断枷锁,获得自由。这种命运不被自己所掌控的感觉,很不舒服。
可惜,尝试了很多次,皆以失败告终。
“不要着急,总有一天会解决的。”
陈青源宽慰道。
“无妨,原本我就已经坐化了,能够在这一世留下足迹,看到新时代的降临,已经知足了。”
叶流君倒是看得开,不会过度烦忧。
“船到桥头自然直。”陈青源说:“要是我没死,兴许能帮你一把。”
“你先活下来再说吧!”
虽然只是一句话,但叶流君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。
“为了以后可以帮到你,我肯定得努力活着。”
陈青源嘴角上扬。
“我可不信你的鬼话。”
叶流君冷声道。
“朋友相处,最基本的是什么?”陈青源义正言辞:“是信任。”
叶流君扫来了一个眼神:“呵。”
两人喝着酒水,望着云海,慢慢沉默。
酒过三巡,提出道别。
再待一会儿,陈青源快要压不住体内的灵力波动了。
喝了这么多的灵酒,体内充斥着大量灵气。一旦运转功法,必被看破。若不将灵气吸收入体,迟迟没有散至体外,同样会露出马脚。
“好好活着,别突然间死了。”
叶流君的心情慢慢沉重。
“我努力活下来。”
陈青源笑着回应。
“三十年以后,我来青宗寻你,为你续命。”
紧接着,叶流君给了一个承诺。
“行。”陈青源没有拒绝,点了点头。
估摸着用不着三十年,陈青源便忍不住出手,实力恢复的消息会以极短的时间传遍世间各地。
火灵族的一位年轻侍女,驾着一匹双头白**小型石车,乘着云雾,来到了陈青源的面前,听候吩咐。
坐着石车,穿梭于云海,直达前殿。
“姐,走吧!”
陈青源与鬼医碰面了。
“嗯。”
鬼医拂袖一挥,将陈青源卷起,飞至悬停于星空中的战船。
族中深处的那座高山,叶流君独处于此,双手负背,遥遥注视着陈青源的背影,若有所思,自言自语:“这小子真的废了吗?”
叶流君依然不相信这件事,内心深处存在着一丝怀疑。
“算了,不去想这些事情。”叶流君深思了很久,未得答案:“希望他能渡过难关吧!”
继续闭关,只为斩断缠绕于身上的这根无形枷锁。
昔年无敌了一个时代的帝君,怎会甘愿沦为一颗棋子呢。
深入骨髓的秩序锁链,叶流君想要将其断掉,难如凡人登天,几乎办不到。
不管难度多高,也得拼了命的尝试。
试了,总归有一丝丝成功的可能。
不试,等待自己的将是无尽深渊。
......
星空中,战船快速行驶。
这次不去古族之地,而是直奔位于未皆星域的儒门。
多年前与紫钧剑立下的约定,陈青源自然记得。只是,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,再等等。
这一趟不算白跑,在火灵古族赚得了大量资源,又能挥霍一段时间了。
“古族的底蕴,当真雄厚。”
换做是别的势力,即便能拿出五千万极品灵石,也得伤筋动骨。
回去的路上,鬼医又弄出了几杯新的药汁。
调制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灵药,先自己试一试,确保没有毒性和别的害处,就给陈青源灌下去,不能浪费了。
多日,一路上风平浪静,毫无阻碍的到达了儒门。
又与鲁南弦见了一面,闲谈了几句。
立即安排了一处雅院,让陈青源等人好生休息。
没在院内待几日,陈青源出了门,四处闲逛,看看儒门所在之地的繁华景色。
汇聚了无数读书人,时常有圣贤之音回荡于天地间。
主城内,看到了不少的大能。
想必是来祝贺,结个善缘。
陈青源没有刻意隐瞒自身的行踪,大摇大摆的走着,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投来,经常有人前来拜见,表达敬意。
有的是真诚示礼,打心底里崇拜。有的是近距离观察,看看陈青源是不是真的废了。
“尊上专程来给圣师庆贺,看来两人的关系很不错。”
“都这种样子了,居然还瞎晃悠,尊上真不担心会被某些不怕死的家伙暗算了吗?”
“猪脑子,尊上是何等人物,即便修为尽废,亦有顶尖大能在暗中护道。”
“反正咱们这种小人物,能躲在角落处活着就不错了。世间大事,皆与我等无关。”
城中的众多修士,小声讨论着。
陈青源去哪里,几位大儒便一路紧随着,生怕发生了意外。
如若陈青源死在了儒门地界,那么后果将十分严重,不敢想象。
去了一座酒楼,坐在单独隔开的雅间之内,心情惆怅。
“无趣。”
钓鱼的计划,大概率是泡汤了。
算了,最起码知道了火灵古族的态度,多少有点儿收获。
而且还让鬼医姐姐寻到了属于自己的路。
闲逛了几日,没寻到有趣的事情,回到了儒门的一处雅院,老实待着。
距离大婚庆典越来越近,赶来儒门的大能者明显增加。
弹指间,过去了数年。
鬼医每天将自己关在房间内,翻阅着古书药典,推演着自己创造出来的药理方案。
至于陈青源,则是经常与守碑人坐在后院的湖边,品茶弈棋。
既然有了落脚点,守碑人总不能一直待在战船之上。
他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儒门,住在了雅院,不被任何人发现。
守碑人随手布置而成的结界,足可遮住自身的行踪痕迹,儒门的顶尖大儒也察觉不到一丝的异常。显而易见,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。
有一日,弈棋之时,守碑人似乎有所感悟,身上流露出了一丝法则波动。
陈青源看出了这一点,按照自身的经验,以棋盘之势来引导。
七天以后,沉沦于棋盘内的守碑人回过神来。
蓦然惊醒,抬头注视着面前的陈青源,神色异样,声音略微颤抖,欲言又止:“尊上,您......”
既然要引导守碑人抓住这一丝感悟,陈青源不得不动用灵韵,藏不住了。
“莫要声张。”陈青源开口打断。
“知道了。”守碑人记住了。
随即,站起身来,朝着陈青源深深鞠了一躬,表达谢意。
到了守碑人这个层次,任何一丝感悟都无比珍贵,意味着自己朝着神桥第九步更近了一些。
“您没事就好。”
守碑人甚是欢喜,面色难掩。
“并非故意欺瞒,是想试探一下各方势力的态度。”
陈青源表示歉意。
“明白。”守碑人非常理解。
先要骗过自家人,才可让世人相信。
经此一事,才能更好的区分朋友与敌人。
守碑人心中的忧虑,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,看向陈青源的眼神更为敬畏。
相处了这么久,竟然无法看透尊上,当真深不可测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