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武门八百人。
李二眼神阴沉。
八千人,拥兵自重。
李二神色难看。
八万人,裂土封王。
李二恢复平静。
他作为曾经的天策上将,自是知道军中将士的心思。
谁不是为了军功,谁不是为了荣华富贵。
不然,谁愿意抛头颅,洒热血,丢性命跟着你干啊。
但**决定脑袋。
作为皇帝,军功,荣华富贵,只能是他来恩许。
你都能许人军功,许人荣华富贵。
那还要我这个天子干什么?
其他人可以这么做,但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。
这种事情,其实也可以说是可大可小,就看帝王是怎么想的。
显然。
李承乾的话,挑动李二最忌讳的心弦。
我大唐将士都是一群见利忘义,见钱眼开之辈。
那还怎么忠心于我,效力于我?
换句话说,只要有钱,他们随时都能效忠他人,武器跳转过来对准我。
李承乾是有点小题大做。
但李二却不得不去在意,考量。
“知道将士与土匪的区别吗?”
李承乾道:“将士知忠义,报效国家,忠于天子,保境安民,抵御外敌,这是他们天然职责。”
“土匪只会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,破坏安宁。”
“这是他们本质上的区别。”
他微微转身,道:“陛下,我大唐将士,乃是报效国家,效忠天子的。”
“不是见利忘义之辈。”
“要钱,朝廷陛下可以赏赐。”
“要爵位,也可以封赏。”
“侯君集纵容将士们抢夺钱财,这不是一支正义之师该有的行为。”
他一指头连连点着,加强说话的力度与感染力,“其性质极其恶劣,影响极其严重,可以说败坏整个大唐军队的军纪风气。”
“此风一开,军纪何在,我大唐军队仁义天威,将荡然无存。”
“假以时日,我大唐军队,只认钱不认令,还能听从朝廷,服从天子吗?”
“届时,那大唐不再有军队,而是一群与土匪无异的贼兵。”
“还何谈大唐天兵,我大唐怕是国将不国……。”
殿内的官员,全部目瞪口呆。
长孙无忌,房玄龄,魏征,萧瑀,高士廉等人,都是瞠目结舌。
什么鬼?
国将不国都来了。
太子殿下,没有这么严重,不至于如此。
怎么到这等地步了啊。
这不是闹着玩的,不是能随便说的啊。
不是。
侯君集失礼冒犯与你,不至于沦落到抗下这么严重的罪名。
连连遭受重击的侯君集,严重怀疑人生。
我是谁?
我怎么了。
为什么。
我一点小错,怎么变得国将不国了?
李二双手握紧,青筋直冒。
群臣目光都看向他了。
他心里很是窝火,也是暗恼自己。
好端端的让太子说什么话。
自己下旨治罪,把侯君集押入大牢就成了。
偏偏自己嘴欠,一时抽风,要让太子说想法。
看吧。
这想法……。
他也喊遭不住了。
“太子……。”
“说话还是要慎重。”
李二斟酌了词汇,道:“不要危言耸听,言过其实了。”
“我大唐将士还不至于如此不堪。”
“这些传到军中,会寒了将士们疆场杀敌之心的。”
李承乾道:“陛下,许多事情,都是从小事开始累积,最后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。”
危言耸听也好,言过其实也罢。
你真当我是表面说的这么简单?
李二不置可否,道:“太子还是回到正题吧。”
“你觉得如何处置侯君集。”
李承乾不假思索,道:“若无军纪,何谈军队,法纪不存,如何成军?”
“下面的责任要追究,首先是他们的主帅跑不了。”
“唔。”
李二点头,道:“怎么处罚?”
话一出口。
他就后悔了,还怎么处罚。
太子要是冒出治侯君集死罪,他怎么收场?
“你……。”
他刚想找补,就听到李承乾,道:“孤该说的话都说了,如何处罚,陛下自有独断。”
他才懒得在这屁事上多嘴。
从始至终,他看似冲着侯君集去的,实则在借题发挥,扩大军队中的潜在问题,暴露眼前。
侯君集造反,你李二都想放一**,还为了侯君集跟群臣求情的。
要不是一个都没有替侯君集说话的,你还舍不得杀呢。
李二心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。
太子这嘴啊。
以后能不让他说话,就尽量不让他说话。
“侯君集,薛万钧,全部押入大牢,有司讯问。”
至此。
李二也没有着急治罪,而是要缓一手。
李承乾也不在意。
管你怎么想的。
后面还有更高的强度呢。
李承乾幽幽的看向武官,程知节正在看,一看到太子的目光,顿时赔笑,然后缩了回去。
“散了吧。”
李二挥手,转身离开。
李承乾在内侍搀扶下,站了起来。
“赵国公,郑国公到东宫来一趟。”
听到太子的话,众人都露出了然之色。
长孙无忌今日的表现,显而易见的嘛。
“陛下有旨,赵国公,梁国公,郑国公,卫国公,卢国公等人前往两仪殿议事。”
额。
长孙无忌与魏征面露为难。
太子才说,后脚陛下的旨意就来了。
先去哪儿,自不是考虑。
“殿下,我们先去陛下那里,回头来东宫。”
李承乾点了点头,出了殿,坐上步撵回东宫去。
他倒是方便,从东宫后面就能回东宫了,不用去太极宫绕一圈。
陛下,太子离开后,群臣才低声议论起来。
“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。”
程知节与李靖一同行走,开口说道。
“我也有点觉得不太对劲。”
李靖蹙眉道。
“太子把话都说得那么严重了,论死罪都可以行,但最后关头,却不说具体如何处置侯君集。”
程知节疑惑道:“太子之前说的话,不是白说了?”
李靖点头,冷声道:“侯君集这个匹夫,有点功绩,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。”
“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,都在陛下面前抖出来了。”
“这事,陛下当场没有发作,没说什么,但太子的话,陛下心里肯定是有刺了的。”
“陛下召我们议事,肯定是讨论如何处置侯君集的。”
程知节问道:“那我们该怎么说?”
“见机行事吧。”
李靖叹道:“还是要看陛下的心思,以陛下的性格,肯定会念及情谊的。”
“真是个混账**。”程知节忍不住粗鄙的骂道:“我当时真想一拳打死他,死了算逑。”
“老哥哥,你说你怎么教出来这么个玩意儿?”
李靖嘴角一抽,我现在想一拳打死你。
哪壶不开提哪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