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弦负责看卫禁地,因他已经见过了崔浅玥的真容,是以明昭帝为了安全起见,便干脆让蒋弦守在院中。
崔浅玥知晓眼前这个年轻人便是锦衣卫指挥使,锦衣卫做的向来都是染血之事,眼前之人虽与容锦年岁相仿,但绝非简单人物。
万一这鹩哥身上真有承德传给她的消息,若被此人发现,皇帝一定不会放过承德。
蒋弦平时自不会出来打扰崔浅玥,可这只鹩哥出现得蹊跷,他需得探查才是。
尤其此时看到崔浅玥那慌张的神色,他心中狐疑更盛,“夫人,这只鸟可是有什么问题吗?”
他知眼前之人便是容锦真正的母妃,可她却被陛下藏在行宫之中,从堂堂亲王妃变成了一个无名无分的人,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。
他虽对容锦深恶痛绝,但对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却并无敌意,不过为了尽责罢了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,我只是担心你会弄伤这只小鸟。”
蒋弦挑了一下眉心,仔细摆弄起手中的鹩哥来,将它的翅膀和腿脚皆检查了一番。
崔浅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可蒋弦细细查过后却并无所获。
崔浅玥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不禁涌起一抹失落,看来是她多想了。
“现在可以把小鸟还给我了吧?”崔浅玥声音清冷,皱着眉看着蒋弦。
“抱歉夫人。”蒋弦见是自己多虑了,便将鹩哥还给了崔浅玥。
崔浅玥小心翼翼接过鹩哥,为它准备了小米和清水。
蒋弦立在远处冷眼旁观,却恍惚间自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。
明明都是一样受过苦楚折磨,却还对万物怀揣善意,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,却又固执得仿若冰雕。
陛下对她的喜欢近乎成魔,所以才会不惜冒险也要将她囚禁在此,但凡她改变心意顺从陛下,都会得到比先前更多的尊荣。
可她偏偏没有,那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。
明昭帝陪祁太后用过晚膳后,便以醉酒休憩为由早早回了寝殿,而后便又通过密道来探望崔浅玥。
他见屋内又多了一只鸟,便随口问道:“这只鸟是从哪来了,昨日还未曾见到。”
崔浅玥正喂着鹩哥吃着瓜子,头也不回的道:“你若放心不下,便将它和那只小兔子一并带走,莫伤它们性命就好。”
明昭帝闻言有些尴尬,忙解释道:“你别误会,我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怕这鸟儿野性难驯伤到你。你若喜欢鸟儿,改日我为你寻个漂亮又温顺的鹦鹉来。”
崔浅玥语气淡淡的回道:“鸟儿有野性也不会轻易伤人,可人若没有了人性,那才是害人至深。”
明昭帝无奈沉了沉肩,只能装作听不出她的话外之意,好脾气的温声道:“泽儿被我留在宫里读书,宫中人都以为我不甚喜欢他,对他反倒更为安全。待他年岁再长一些,我便封他为储君。”
崔浅玥自顾自的为鸟儿剥着瓜子,并不应声。
明昭帝眸光温和的望着她,“浅玥,我知道你心里怪我,但我对你的情意丝毫不亚于承德,所以我才会将这世间最高之位交付给我们的孩子。”
以前慧妃母子被他推到风口浪尖,慧妃傻傻的相信他不给她皇后之位是为了保护她。
可九五之尊只要不是傀儡,哪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。
帝王若爱一个人,自会让她宠冠六宫权倾天下,也会让她所出的孩子坐上皇位,给她余生无忧。
崔浅玥不为所动,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。
“情意?”崔浅玥自嘲一笑,“你爱是自己,感动的也是自己,这些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爱,你何曾问过这些是不是我想要的?”
“爱是成全,从来都不是剥夺!”
明昭帝眸光沉了沉,一步步走上前,“我承认我的做法或许有些疯狂,但我不能认同你对我心意的贬低。我爱你,不输给任何人。”
他自身后用力的环住崔浅玥,不顾她的尖叫挣扎,自顾自的将头埋在她的肩窝,“承德若真的爱你又怎么会一直被那个假货瞒在鼓里,又怎么会和她生下一个孩子,只能说明他还不够爱你!而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!”
明昭帝的触碰让她觉得恶心厌烦,每一次被他强迫她都恨不能一死了之。
可就在明昭帝抱起她到榻上后门外忽传来叩门声,亲热被人打断。明昭帝眉心狠狠一皱,厉声道:“何事!”
宋仁在外擦着额上的冷汗,他自不愿破坏陛下的好事,可此事他不得不禀,“陛下,外面出事了,是靖安王他……”
崔浅玥瞳孔一缩,抓着明昭帝的衣襟急声问道:“锦儿怎么了,你对他做什么了?”
“我人一直在这里,我能对他做什么?”崔浅玥对容锦的紧张爱护令明昭帝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妒意。
但凡她对泽儿关心分毫,他都不会如此难受。
都说母亲是最爱孩子的,可她爱的却只有容锦一个。
因为怨恨他,真是连自己所出的孩子也一并厌恶着。
明昭帝站起身,语调微冷,“我出去看看,你先休息。”
明昭帝理了理衣襟,面色冷然的走出房门,冷声问道:“到底出了何事?”
宋仁连忙上前道:“靖安王爷不知为何忽然怒起,定要杀了二公子,眼下谁都拦不住靖安王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