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青鸢正在院中计算购买的粮草,忽听小丫鬟来禀,“乡君,安国公府的八小姐求见。”
祁木语?
顾青鸢意外的挑了一下眉,难道是发现自己故意赚她银子来找她讨要说法的?
“请进来吧。”顾青鸢收起账册,祁木语可是她的财神爷,自要仔细招待着。
不多时祁木语近乎是冲跑进院中,她连话都未说一句便四下环顾。
翠红和白霜都皱了皱眉,心想还安国公府的小姐呢,真没规矩。
“朝华公主呢?她可来找你了?”祁木语急急问道。
“朝华公主?”顾青鸢神色疑惑,“殿下不是该在宫里嘛,祁小姐为何来公主府寻人?”
祁木语眼中最后的希冀烟消云散,直愣愣的一**坐了下来,“完了,这下全完了!”
她真的把朝华公主给弄丢了!
顾青鸢见她脸色难看,嘴唇都发干了,忙正色问道:“出了什么事,你该不会私自带朝华公主出宫了吧?”
祁木语抬头看着顾青鸢,她想否认,可眼泪却先落了下来,哽咽着哭道:“朝华公主说要来探望你,我便帮她混出了皇宫,可一转眼她就不见了!完了,我要死了!”
祁木语嚎啕大哭,全无先前与她争抢首饰的得意劲。
顾青鸢闻言也没有了欺负她的心思,连忙问道:“公主是哪走丢的?都有什么人知道这件事?”
见祁木语哭个不停,顾青鸢干脆堵住了她的嘴。
趁着祁木语发愣,她厉声道:“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,当务之急是安然找到朝华公主,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你再哭也来得及!”
祁木语怔怔点头,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,“那你说该怎么办,我都听你的。”
顾青鸢想了想,“我先带人去朝华公主走失的地方打探,你则先回安国公府悄悄告诉国公夫人。”
“我不回去,我会被骂死的。”祁木语缩了缩脖子,不做孔雀做起了鹌鹑。
顾青鸢只冷冷看着她,“那就看你是想挨骂,还是真想死了。反正这件事与我也没什么关系,我不帮你又能如何。”
“别别。”祁木语委屈巴巴的掉着泪,“我听你的还不行吗?”
顾青鸢担心她阳奉阴违,正色对她道:“朝华公主虽非慧贵妃所出,但她一直养在慧贵妃宫里,若被贵妃知晓你弄丢了朝华公主,你觉得这件事能够善了吗?难道你希望皇后娘娘也被你牵累?”
祁木语瞪大了眼睛,她方才并没有想这么多,如今听顾青鸢一提点只觉脊背生寒,此事若处理不当,别说是她就连国公府甚至皇后娘娘三殿下也会受累。
“好,我这便回去。”祁木语不敢再耽搁,连忙起身直奔安国公府。
翠红忍不住小声道:“乡君何必管她,谁让她没事喜欢找乡君的麻烦!”
“我也不全是为了帮她。”
一来容锦和祁安交好,她不能眼看着国公府有大祸而置之不理,二来朝华公主虽有些小心思但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,况且她那个人脑袋空空,怕是被人卖了还不知道。
她一个漂亮又柔弱的女孩子,若是落到坏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。
而此时朝华公主被一个身穿玫粉色长裙的妇人领到了一处店面前,她抬头看着楼上的匾额,喃喃念道:“明月楼。这名字倒是清雅,这里便是你说的最好玩的地方?”
“对啊,这里是京城百姓最喜欢的场所,再等上一会儿不但有美酒佳肴还有各种表演,热闹极了!”妇人唇角勾起一抹笑,眼里却布满精光。
她领着朝华公主进了明月楼,一个穿着**的中年妇人拧着腰肢走了出来,待视线扫到朝华公主,眼睛顿时一亮,“哎呦呦,这可俊啊!老娘在明月楼这么多年,还没瞧见过这般好看的美人儿!”
朝华公主得意勾唇,那是自然!
“不过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?”看着老鸨**在外的半个**,朝华公主觉得有些没眼看,单手捂着眼睛道:“京城竟然这般开化么?你穿成这样你家里人不管吗?”
老鸨拧了拧眉。
妇人这时朝着老鸨使了一个眼色,指了指自己的头,示意眼前这姑娘脑子不好使。
老鸨心下了然,难怪第一次见有姑娘自己笑呵呵的走进明月楼。
感情是个蠢的。
“妈妈先找个房间让这姑娘歇歇。”
老鸨自然颔首应下,笑着命人道:“快带这位姑娘去歇着,定要好吃好喝的招待着。”
这么好的货色可不多见,她定要好好赚一笔银子!
朝华公主只觉不愧是天子脚下,京中的百姓都善良极了,对她一个陌生人也如此热情。
“对了花姐姐,你可别忘了去帮我寻人啊!”
妇人笑着点头,连连敷衍着道:“放心吧,我忘不了的!”
朝华公主却皱了一下眉,“可你都不问我让你去找谁吗?”
老鸨和妇人脸上笑意一僵。
看来是被发现了。
老鸨正想叫来护院,便听朝华公主道:“可见你还真是个糊涂的!”
好在她机灵
“你让顾青鸢来这找我,就说我在这做局请她吃饭。”
朝华公主在宫里指使人习惯了,以为自己随口一个吩咐对方就能把事办好。
“我去哪间房啊?给我找个大点儿的,我不喜欢小房间。”
看着颠颠跟人上楼的朝华公主,老鸨和妇人脸上闪过同样的匪夷所思。
“你这是从哪找了这么个“宝贝”?”真是除了美貌一无是处啊。
妇人抽抽嘴角,“她在东市和人走丢了,我随口谈了几句话,感觉她不是京城人士。”
不然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。
“八成是从哪来京城探亲的,反正长得好就行了,保管妈妈卖个好价钱!”
听她不是京城人,老鸨最后一点担忧也没了,随手扔给妇人一袋银子,“下次再有这样好货记得再给我送过来。”
老鸨眼里闪过笑意,今夜可有好戏瞧了!
这边顾青鸢找了莫云勋来,莫云勋的个子犹如雨后的春笋拔节而长,眉宇间颇有少年人的英气。
莫云勋听闻事情前因后果,正色道:“我这便让他们都出去打探此事,你先别急等我消息。”
莫云勋在白鹿庄是孩子头,如今到了京城也是一样,收了一群半大的孩子做小弟,有他们帮着打探不但隐蔽效率也高。
她不但要找到朝华公主,还要尽可能保全她的名声。
无论何等身份,女子一旦失了清白便再难立足。
便如长公主明明是为国和亲,到头来还要被文人指责不贞洁。
但愿一切顺遂。
安国公府。
祁木语扑通一声跪在了安国公夫人脚边,将安国公夫人吓了一跳。
“说吧,你这是又闯什么祸了?”安国公夫人轻叹一声,习以为常的问道。
她不再年轻,眼角也有了细细的纹路,但看着倒是个十分面善之人。
府里嫡出庶出一共有八个女儿,她的心思全都放在唯一的嫡子祁安身上,对这个比祁安只大了一岁多的女儿少了许多关注,是以平日对她比较纵容,反倒将她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。
可毕竟是自己女儿,闯了祸也得管不是。
“又与哪家小姐打架了?”安国公夫人还算气定神闲。
“朝华公主……”
安国公夫人眉心一挑,声音加重了两分,“什么?你还敢与公主殿下争吵,你没有动手吧!”
事情虽然麻烦了一些,但好在还可控。
看来以后得好好约束这个女儿了!
祁木语咬咬牙,硬着头皮道:“我今日帮着朝华公主偷溜出宫……”
安国公夫人脑仁一跳,拳头不由攥紧,“那殿下人呢?”
祁木语喉咙滚动,咽了咽唾沫,艰难的吐出两个字,“丢了。”
“什么!?”
安国公夫人几乎从椅子上弹跳起身,又再度重重坐下。
“母亲,您没事吧!”祁木语担忧上前。
“你别叫我母亲。”安国公夫人一把推开她,这哪是女儿啊,这是催命的鬼啊!
现在不认这个女儿还来不来得及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