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这些话,他们还只会私下里说,不会拿到明面上讲。
不过就是因为不想引起皇上的猜忌。
一个女子,竟让他们如此谨慎,可见赵宁寻的心机,非一般人能比。
一旦朝着这个方向考虑,裴铭就越觉得赵宁寻的嫌疑最大。
她聪明。
所以可以在将依依送出京城后,自己不仅查不出任何线索,也没有重点怀疑过她。
也正是因为太聪明。
她的表现才会无懈可击,让你即使心中有疑虑,也拿不出一点证据。
裴铭再次对赵宁寻起疑后,就加派了暗中跟踪赵宁寻的人手。
吩咐一旦有异常,立即来报。
“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,甄小姐仍在府中,行动并无不妥之处。
“不过,韶华郡主,应该在七日前就已经离开京城。”
裴铭脸上立即现出怒色。
“那为何现在才来报?!”
“安插在荣亲王府的人说,郡主这段时间,经常在府外待上几日,之后回到府中待上数日。
“这次的情况也一样,在荣亲王府待了三四日后,一直不见其出来, 这才觉察不对劲。”
说完,墨良有些心虚地看着自家公子。
派去跟踪韶华郡主的几人,还是他亲自挑选的,谁知出了错。
裴铭没有过多责怪。
赵宁寻若是有意耍人,他自己都未必能看出破绽。
“追上没有?”
“已经查到一些踪迹,正追过去。”
裴铭想了想。
“若是发现姑**行踪,让他们即刻来报,同时暗中保护。”
“是。”
-
青徽。
次日上午。
柳依依让邓元宝和宗川先去见租户。
她自己则在宅子里看了半天的契约。
并非是邓钱通与租户签订的租契,而是与人合伙开的一些酒楼客栈的契约。
类似于合伙协议。
邓钱通自己经营的铺子,基本上都在齐陵。
除了完全是邓家所有的几十间铺子,其他三家,都是与人合开的酒楼客栈。
她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去检查这些文件,就是想找找,有没有王姓的人。
这位三番五次想要自己性命的王老爷。
要么,是邓钱通生意上的合伙人。
只要邓元宝被他掌控,哪里还有什么合伙,不就是他一人独大了么。
所以才会这么执着地想要弄死帮助邓元宝的自己。
要么,就是邓钱通的对家。
想要瓜分邓家的生意。
前者的话,她可以通过查看这些契约,找出姓王的人。
若是后者,那就只有想其他法子了。
门外传来一声轻响。
抬头去看,是宗言端着饭菜进来。
“姑娘,先吃饭吧。”
放下手中的东西,柳依依伸手揉了揉太阳穴。
宗言放好饭菜,过来扶她起来。
“元宝和宗川呢?”
“已经让厨子送去了。”
吃过饭后,宗言又忙着收拾碗筷。
柳依依觉得这样下去不行。
她得雇些人回来。
一开始来青徽的时候,压根没准备待很久,更没料到自己会掺和进邓家的事。
所以即便只有宗川宗言两人,柳依依也不会觉得人手不够。
现在不一样了。
邓元宝短时间内,肯定是要与她住在一处的。
另外,自己现在接手邓家的生意,以后定是有的忙,就更得雇人。
将这事先放在一旁,柳依依带着宗言去了铺子。
才到街市,远远地,就见铺子门口聚集了很多人。
这场景,她早有预料。
有的人昨日已经来过,见她过来,立即恭敬叫了声“陈姑娘”。
邓家的生意,以后都由一位陈姓的年轻姑娘接手这事,昨日就传遍了青徽。
这会,说不准周边几个县的有利益关系之人,也都知道了。
其他人见状,便知道这位姑娘就是邓家的新任大管家,也都跟着叫起陈姑娘。
柳依依一一回以得体的笑。
走进铺子,见邓元宝正哼哧哼哧趴在书案上奋笔疾书。
神情很是专注,连柳依依进来都没有立即发现。
还是周围的人一口一个“姑娘”,邓元宝才连忙抬头,紧接着咧开嘴。
“姐姐你来了。”
柳依依走上前几步,见他眉宇间都是疲倦,心里觉得慰藉,又有些心疼。
“吃过没有?”
邓元宝摇了摇头。
柳依依看向一旁的宗川,“你也没吃?”
“公子不吃,我就不吃。”宗川老实巴交道。
柳依依挑了挑眉。
这两人的关系,什么时候这么好了。
她拍了拍邓元宝的肩膀。
“去吃饭,这里让我来。”
“不用,我不饿。”
“听话,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还想不想长高了?想就赶紧去吃饭。”
“那好,等我吃完了就来替姐姐。”
柳依依不赞同。
“吃完饭后,在我身旁先站两刻钟,再替我。”
饭后半小时不坐,这是柳依依的铁律,她现在也要这样要求宗言宗川和邓元宝。
当然,她自己现在情况特殊,可以暂时不用遵守。
众人见这两人不是姐弟,关系却胜似姐弟,皆是有些吃惊。
一时对这位姑**身份更加好奇。
柳依依坐下没多久,很快又换回邓元宝。
想了想,让邓元宝先忙。
柳依依离开铺子,准备去县衙找严振。
-
青徽县西面有个村子,叫葛家村,村里五六十户人家。
位于青山脚下,有一处人家,房屋是由三间草房连在一起。
草屋前种些蔬菜,由竹篱笆圈住。
此时,一个身穿淡黄色棉布短上衣和长裤的姑娘,正站在篱笆外,殷切地看着紧闭的木板门。
等了半晌,不见里面的人出来。
女子终于忍不住,喊了一声“年哥哥”。
喊完后,紧张地看了眼周围。
见无人,才放下心。
不多时,木门打开,一个身形修长男子走了出来。
男子一见来人,未有片言,耳朵却是先红了一半。
“秀儿妹妹,你找我何事?”
秀儿听见他温和的声音,心都酥了。
满脸红晕,忙低下头。
“我,我给年哥哥做了一个绣包,拿来给哥哥。”
说着,从袖口掏出一个青底红线的绣包。
歪着头不去看人,将绣包伸出去。
葛年面露难色,斟酌了一番说辞。
“多谢秀儿妹妹,只是我实在用不上这种精细之物,秀儿妹妹还是拿回去吧。”
秀儿还没来得及眼红,余光忽地瞥见一个身形微胖的妇人,正顺着小路快速走过来。
人还没到,声已先至。
“死丫头!我就知道你又来了这里,你爹还不信,个没羞没臊的东西!跟我回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