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旭才今日来找冯易堂,是想弄清楚那小丫头的夫君,到底是是何方神圣。
自己就算惹不起,别人不一定惹不起。
但首先得弄清楚那人的身份。
那人年纪轻轻,气度确实不凡。
但看上去不像是有官职在什么,应该是家中有些背景。
若是一般的背景,自己倒也不怕。
可就怕身份太尊贵,自己惹了篓子不说,连他背后之人都没法救他。
现在这冯易堂却是一直在与自己打太极,很明显不准备告诉自己实情。
不过,就算这姓冯的不说,王旭才也能猜出一二。
能让冯易堂这种爱财的昏官都忌惮的人,定不是一般人。
回到家中后,王旭才思虑良久。
若是就这样放过那个小丫头,待她以后羽翼丰满,会更难对付。
也就是说,一旦现在放弃,他将彻底失去抢夺邓家生意的机会。
他被邓钱通欺压了大半辈子,如今姓邓的都死了,自己若是还害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,岂不让人笑话!
“管家,找个画师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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集议前一日,柳依依的下马威显然起到了很好的作用。
葛年的查账,进行得很顺利。
从一些账簿上的的更改痕迹可以看出,一些掌柜已经先过了一遍自家的账,并且将错处改了过来。
当然,头铁的人,也不是没有。
一个就是宝阁楼的张怀恩,拿出来的账本没有一丁点错。
不过葛年只要稍微一比对下价格,就知道张怀恩给他的,是一本彻头彻尾的假账。
还有一个就是成衣铺姓李的。
他倒都没有拿假账本糊弄,只是错处十分明显。
葛年拿着找出的错误问他,他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。
柳依依听过后,眉头微微皱了皱,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。
“只有姓张和姓李的?聚客酒楼姓曹的呢?他的账没事?”
葛年道:“没有问题。”
又道:“姑娘特意吩咐过要重点查查这三家的账本,宝阁楼和琳琅轩的账本有问题,我也早有预料。
“只是这聚客酒楼,却没有任何问题,就算有错处,也不过二三两的失误。
“我担心有问题,还重新查了两遍,确实没有问题。”
柳依依看向站在一旁的石海。
“石管家,酒楼的账,你也看过了。”
“回姑娘,看过了,确实没有作假,也的确没有什么问题。”
柳依依纳闷了。
据她所知,这三家是要一起搞事的节奏啊。
怎么那两家都现了形,姓曹的却一点查不出什么问题。
是他道行太高掩饰的太好,还是真的没有问题?
立即找来厉也。
“再帮我个忙呗。”
厉也侧头,瞅了瞅一副事不关己的赵宁寻,叹了口气。
“说吧。”
柳依依让他去查查张李曹三人,最近都做了什么,见了什么人之类。
又让葛年继续仔细再查一遍账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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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临
王宅
书房内,王金银正端坐在书案前,一脸阴沉。
一人跪在地上,不敢抬头。
“也就是说,到现在也不知道姓裴的是生是死?”
“……是。”
王金银虽然不干土匪许多年,但是积威还在。
跪在地上之人战战兢兢。
“我们似乎被人盯上了,出去寻人的兄弟经常无故消失,过个一两日就被发现死在河里或者山上。
“再这样下去,兄弟们怕是……”
怕是会被全灭。
王金银的脸色更加难看。
他心里清楚,自己那些人,如何是训练有素的朝廷护卫的对手。
那晚侥幸伤了姓裴的,不过是借了暴雨的势。
那帮人不见了主子,定会向自己的人报复。
青天白日的,自己的人只有被宰的份。
“让他们都回去吧。”
“那,人不找了?”
王金银冷哼一声。
“找?到时候人没找着,你们就全部没命了!”
而且,监察御史遇袭失踪,这么大的事,朝廷不会不派人过来。
自己的人若是还留在滇宁,被抓住的话,自己岂不是要受到牵连。
地上之人领命离开。
王金银身子一松,瘫坐在椅子上。
自从何重进的人出现后,自己这段时日整天提心吊胆,就担心当年之事被查出来。
他重重叹了口气。
若不是柯重进的怂恿,他当年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。
如今自己日日不得安宁,也是报应。
然而,这样的消极情绪转瞬即逝。
一想到自己如今的万贯家财,走到哪里都被人恭敬称呼一声“王老爷”,王金银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冷。
报应又如何?
若不是那件事,自己又怎会有现在这般荣荣华富贵?
富贵险中求。
既然求得了富贵,就不要想着高枕无忧。
只是,若是有人要毁了自己辛苦攒下的家业,他一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!
“父亲。”
王跃一进书房,就见父亲瘫坐在椅子上,神情也有些不对,连忙上前询问。
“父亲这是怎么了?可是身子不适?”
一见到长子,王金银立即收起阴冷神色,笑了笑。
“跃儿这时候怎么来了?不是去铺子里了?”
看了眼身后的管家。
“你们两人一起来,莫不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?”
“父亲不用多虑,铺子里没什么事,我便提前回来了,准备去看看二弟。
“经过花园的时候,见管家神色匆匆往书房这里走,便跟过来看看。”
王金银看向管家。
“有什么事?”
管家忙将手中的信递过去。
“是青徽来的信。”
一听“青徽”二字,王金银就没了兴趣,冷笑道。
“王旭才还真是没用,这么多年都被邓钱通死死压住,现在邓钱通死了,他该如愿以偿了吧。”
当年那件事后,他还以为邓钱通会精神失常变成疯子,毕竟他当时吓得疯疯癫癫还尿裤子。
岂料这人越活越体面了,生意越做越大。
其实他一直都很好奇,这人那时候那么孬种,柯重进怎么就没把他一起做了?
留着这个心意不坚定之人,岂不是祸害?
不过好在他现在已经死了。
那件事,知道的人越少,对自己越有利。
死了一个知情的人,越好。
得知云鹏没死的消息时,他着实吓了一大跳。
当年那小崽子傻不拉几地,还去县衙喊冤。
殊不知,坐在高台上一脸正气的县衙老爷,正是他的杀父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