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……”我去催催。
霍长安未曾说完,又听桑宁道:“再不抓苍蝇就没了……”
“但是家里的苍蝇会不会真吃过屎的?”
“山里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吧,吃动物屎……”
“哎,怎么就喜欢苍蝇了呢?”
“这不就是蛆它娘吗?”
当时看到蚕蚀以为是蛆虫,一个个吓得藏着头,这倒好,现在喜欢蛆它娘了。
桑宁吐槽完,就看到霍长安一脸呆滞的看着她。
“你这什么表情,还不是你当初说****的!”
害的她现在也总想这茬。
“对了,你会不会筷子夹苍蝇?”
筷子……夹苍蝇?
这是什么奇怪的话?
霍长安不太明白,但他知道桑宁是需要苍蝇,于是,迟缓的,点了点头。
桑宁想了想,不能用筷子,太脏。
“你还是用两根树枝抓吧,给我抓三只,我先去弄点松脂油。”
桑宁喊了谢雨柔,让她一块儿去散散心。
于是,整个下午,某人用一点馍馍屑引诱,抓活苍蝇。
松树会出油脂,叫松油或松香油。
夏季是出油最多的时候。
在松树底部割开树皮,松油就会慢慢流出。
松油可以抗菌消炎,消肿止痛,还会用于肥皂制作,有强大的去污能力。
里面提取的松香,可用于造纸,增加纸的抗水性,防止油墨渗透,油墨里也会加,增强油墨对纸张的附着力。
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文人学子身上总带着一股松香味的原因。
另外还有很多其他作用,粘合剂,橡胶,建筑行业等等都会用到。
要做琥珀,也是用从油内提取的松脂香。
桑宁找了几颗油性足的老松,割开一片树皮,让谢雨柔拿着碗收集。
而她自己,则在树干上找那些已经凝固了的干胶。
干胶也是流出的松油固化了,烧热融化,去除杂质,放上灯芯,等其再次凝固,就是松香蜡烛。
以后蜡烛也不用买了。
谢雨柔注意力被转移,加上桑宁不停的和她说话,有好长时间都没往某一处点看。
但她已经意识到什么。
这一天,先是大嫂不停的拉着她说话,而后,桑宁又喊着她来山里。
大概她们已经察觉了她的不对劲。
谢雨柔只能忍着不去频繁乱看,装作聚精会神的做事,不让人察觉她的异样。
但是,最后还是被桑宁看出来了。
她往哪看,桑宁就往哪里挡。
直到她最后挡的那一下,身后的树枝划伤了“霍三郎”的脸,谢雨柔终于再无法伪装。
“弟妹,你让开!”她惊叫。
“三嫂,这边没人。”
“有,他在你后面,你伤着他了!”
桑宁:“……”
虽然知道那是谢雨柔的幻觉,但她还是惊了。
林子里本来就比外面的温度低一些,谢雨柔又神经兮兮的看着她身后。
还是让她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谢雨柔喊完就知道自己彻底暴露,也顾不得什么了,眼里蓄满了泪。
“弟妹,你们别管了行不行?我不管他是人是鬼,他都是我的夫君。你们要是害怕,我自己搬出去搭个棚子住,行吗?”
说这话时,“霍三郎”也悲伤而深情的朝她望着,让她心里更痛了。
桑宁想狠狠地给身后的“人”一砍刀,将他击碎。
但又不敢刺激到谢雨柔。
只能慢慢解释:“三嫂,他不是三哥的鬼魂,他只是你脑子里幻化出来的幻象,是假的。”
“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?他可以陪着我!陪着我们的孩子!”
这样过一辈子又有什么不好?
眼看谢雨柔情绪愈发不稳,桑宁的声音更轻柔:“三嫂,如果一直这样就罢了,我也希望你有个精神寄托,可是不是这样的。
时间久了,你的脑子会彻底发生病变,再分不清幻象和现实。
你会成为别人嘴里的疯子。
孩子生下来,你也会不认识他,不能照顾他。
他已经没有父亲了,你想让他再得不到母亲的疼爱吗?
三哥真的泉下有知,他会开心吗?”
谢雨柔呆住了。
她不由的摸着肚子,又看看桑宁的身后。
那个人神情更悲伤,眼眸里也全是泪,似在祈求不要抛弃他。
他身上的伤口又流出血来。
谢雨柔犹如万箭穿心,恨不得替他去痛!
“不要,我不要离开他,不要……”
“好好好,不离开不离开,你不要紧张,放松……放松……”
桑宁没想到,谢雨柔的病情短短时间就发展的这么严重,也或者,她和霍三郎的感情太深。
她不敢再刺激了,只能慢慢来。
忽然,谢雨柔的身体一僵,眼睛瞬时睁大。
“三嫂,怎么了?”桑宁急忙上前扶住她。
“动了……他动了。”
肚子在一鼓一鼓的动,可以触摸的,真实的胎动。
他们血脉相连,拥有共同的心跳。
他比虚幻的“霍三郎”更触动人心!
这一刻,谢雨柔完全忘了其他。
母爱的光辉浮现在脸上。
许是走多了些路,或者刚才的刺激,让肚里的小东西不再犯懒,开启了运动模式。
谢雨柔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。
再看桑宁的身后,“霍三郎”眼泪落得更急,并朝她伸出手,似感知到她要离去了。
但是谢雨柔退了一步。
“对不起,你终究不是他。”
她的三郎,没有这么软弱,砸断骨头都不会吭声的人,怎会流泪。
她的三郎,只会在小伤小痛时在她面前卖惨,但真受了重伤,却从不让她知晓,若无其事,云淡风轻。
这不是他。
不过是软弱的自己幻想出的“软弱的三郎”。
这是对他的亵渎。
……
桑宁松了口气,也忍不住伸手摸摸谢雨柔的肚子。
好孩儿,动的真是时候。
母子连心呀!
是个来报恩的。
正幸福的感受胎动的奇妙呢,耳边忽然听到什么声音。
接着,脖颈一刺。
桑宁剧烈一震,惊悚失色。
“啊——啊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