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西辽人,要来了,跑……快跑……”
“老赵家,对不起,大家……”
村民一时并不明白,还以为她又犯糊涂了,都先抢着去灭火。
只有一块儿跑来的老夫人上前。
“小勇娘,你说什么?”
“西辽,要来了……小勇,是奸细……老姐姐,快让村民跑……”
老夫人是在边塞住过几年的,这样的情景经历过一次。
城门不曾攻破,敌人已经摸到城中来。
赵小勇回家,水源出现了问题,村民开始生病……西辽人!
在这一刻,全都串了起来。
“裤裤……裤裤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”鹅婶的声音已经弱的听不清了。
老夫人使劲趴到她嘴边。
“裤裤……孽种,杀,杀掉,不留……”鹅婶闭上了眼睛,手却还死死攥着老夫人。
好像还有未了的心愿。
“走!别救火了,通知村民,全上东山躲起来!”老夫人大喊。
东边山林直通金城,霍家留下的人也都在东林。
西辽人若偷袭,只可能是从西林或者北边过来。
北边有观望台,也有军队把守,西边有天然屏障,高耸入云的山峦,好像都不大可能。
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,先往山上躲躲又没什么损失。
“霍老夫人,阳关未曾城破,哪里来的西辽人?”
“别问了,要是真来了想跑就晚了,都回家收拾了粮食和铺盖上山!”
此刻的老夫人,拿出了侯门主母的气势和果断。
她也不跟村民多啰嗦,马上就跑回去,在煤场一吆喝,让秦望远几个去寻桑宁和霍静雅。
又让霍宝鸿回家收拾粮食,问出锦棠和月不圆回了家,又赶回去让尘越去找。
婆媳三人和桃良快速的收拾了粮食,拔了些菜,捆了被褥,锅碗瓢盆,全扔独轮车上绑好,带上孩子和大刚小红,就往东山去。
煤场上,很多人跟着霍家后边就上山了,当然,还有些在观望。
里长在那念叨着:不可能,不可能。
去请大夫的村民一无所获的跑回来了。
“里长!大夫来不了,全病倒了,医馆外围满了人,进都进不去!”
老里长目露迷茫:“怎么回事,县令大人和郡守大人不管吗?”
“他们都在忙着征收百姓的粮食,要先支援苏将军呢,哎——”
村民重重哀叹。
他不能说支援苏将军不对,可是刚发下去的粮,又要收走,百姓哪个愿意,街上全乱了!
郡守府。
郡守大人的卧房。
门窗紧闭,不透一丝缝隙。
室内的桌子上,点着两根粗粗的红蜡烛。
一身红衣的白义端坐在椅子上,他的对面,是同样一身红衣的洪爷,或者说,是西辽的古木柯公主。
古木柯长的与很多男人一样高挑,骨架也大些,就是那张脸,生的美貌温婉。
正是这张具有东阳特征的脸,欺骗了白义,让他从未怀疑过她。
“呵,我到今日,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蠢钝。”他嘲弄的笑。
“并不是大人蠢钝,是我,以真心相待。
除了身份是假的,其他都是真的。
和你一起救济百姓,监管犯人,建城防,开荒地……都是发自内心。
所以,大人才判断失误。”
白义的脸更是阴云密布。
这可真是把凉州城摸的透透的。
“这是我第一次接到任务,也是最后一次。”
古木柯给两人倒了酒。
“大人,东阳国要完了,你要不要跟我走?”
白义别过头。
古木柯捏着他的脸,又转回来。
“大人,你但凡不这么冷心冷情,早便发现了我的身份!”
她左手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,露出雪白的胸脯,那上面,刺着一枚鲜艳如血的花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