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公子,主子自然是希望你好。”
“希望我好……呵呵。”
北宫耀不是小孩子了,他幼时盼的母爱已经不需要了,真的以为**子亲情就能拿捏住他吗?
“她可以宣扬我与她母子情深,我自当也可以宣扬天下与她断绝母子关系!”
“自然可以。”星回面无表情。
“主子尊重您的选择。”
“你还说她拿我当儿子!她根本就不在乎!她心里只有她那个宝贝女儿!”北宫耀突然发狂。
双眼发红的朝着星回吼。
霍长安和桑宁默默后退,免得被殃及。
“她为了女儿抛夫弃子,如今又为了女儿置我们父子于死地!她不配当我母亲!”
星回皱了皱眉。
"就算她因为妹妹怨恨父亲,那我又做错了什么?这么多年,她回去看过我一次吗?我去找她,她又见过我一次吗?
如今终于找到了妹妹,她大张旗鼓喊我见面,却原来是一场算计!
我到底,是她的亲儿子吗?”
如果他没有经历过母慈子孝的那几年,如今的他就不会这么难过。
他真的渴盼了很久很久的全家团圆。
甚至那么多年他也曾怨恨过那个夺走他母爱的妹妹,可相聚之时,他一点怨言都不敢再有。
只想娘和妹妹再无坎坷,余生皆欢喜。
“罢了,我就当,她早已死在我十岁那年。”
北宫耀伤透了心,也懒得再管面前的事。
“霍长安,你太天真了,等朝廷大军一来,谁都救不了你!言尽于此,告辞!”
“大公子!且慢!”星回喊住他。
“主子不让说的,今日星回就违背一次她的命令。
你就知道你父子苦,可是主子比你们更苦!”
“那是她自找的!”
“自找的,对,自找的。谁让她是一个母亲呢!”星回今日非得说一说这些年主子受的苦。
他们父子那点孤单寂寞又算的了什么!
“自从小姐丢失后,主子整夜整夜的失眠,做噩梦,头发大把大把的掉,后来精神就出了问题。
你以为她不想见你吗?她不能见了!她成了一个疯婆子!”星回红了眼,用力的吼。
曾经被人争相传颂的美人儿成了疯婆子,是多么残忍。
那段日子,是她们主仆最艰难的时日。
“你爹疲于应对家族里的事,恨主子为什么不回家,她能回吗?
那些老不死的一直瞧不上你**江湖出身你不知道吗?
她疯癫回去不得被那些老东西悄无声息处理了!
养了两年,主子的病渐好,你十三岁生辰,她带我们回去探望,路上正碰到出去办差的三长老。
他用下作手段把我们抓了,要杀了我们!
大公子以前不是问过星眠和星宿两位姑姑去哪里了吗?
她们不是抵抗山匪死的,是拼尽全力缠住三长老,为了让我们逃跑被杀死的!”
星回那么冷清的人,此刻回忆起来,还是愤怒颤抖,泪落不止。
北宫耀听呆了。
桑宁眼里也含了泪。
知道新月溶这些年找女儿找的辛苦,却不想还发生过这么多事。
霍长安目光看向她,手不由的伸出,想拉她的手安慰。
桑宁抬手擦了擦眼。
于是,那伸到半路的手,又蜷缩起收回。
“我们好不容易护着主子逃走,想着要跑到城主府求救。你猜我们看到什么?
看到你爹把小姐小时候玩的东西,衣服全都烧了,一边喝酒,一边拿着刀乱砍,他骂主子无情,骂她干脆死在外面好了,不要让他再受折磨,骂宁愿从未认识过主子!
你没有见过那时候的主子,心如死灰的模样。”
星回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泪。
恨声道:“这还不算,接着,三长老又拿新月山庄做要挟,主子发誓再不回鹿台,并写了和离书,加上二长老赶来劝阻,他才放过我们。
后来,主子除了**,就是练功夫,然后暗暗的发展新月山庄,二长老终是死在我们手里。
那时候,主子也才知道,二长老做的那些,你爹并不知情。
但主子也累了,再不想与高高在上的北宫家扯上关系。
她为什么不肯见你,当然是觉得愧对你,更不想阻碍你的前程!”
好苦。
一个女人嫁错了人。
半辈子就这么蹉跎过去了。
是这样吗?
原来是这样。
“可她,为什么现在又逼我……”北宫耀喃喃。
“不是逼你,正如大公子所说,你有选择的权利。
反正我新月山庄,誓死与三皇子一派为敌,不死不休!
那等奸恶无情之人,不配为君!”
说来说去,还是为了妹妹!
为了妹妹,不惜母子反目。
北宫耀脑子混乱,不由质问:“你们又知道,霍家一定是明主吗?他们不是蓄谋已久吗?
霍长安,如果你们没有私心,为何不另扶持皇室中人,非要自己为主,你起兵,到底为了什么,你自己心里清楚!”
桑宁:“……”
脑子有病,奴才秧子!
她还没骂呢,霍长安已低沉有力道:
“你可知,阳关郡守不忍百姓被蒙在鼓里,临死指引他们逃往宏化。
可他们到了宏化却被驱离,射杀。
一个不保护子民的国家,一个割地求和的国家,不该推翻吗?”
“你问我起兵,是为了什么,我当然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。
我可无愧于心的告诉你:
我为了霍家所受的冤屈。
为了千千万万死在边境的英烈。
为了百姓不再流离失所,有家可归,有地可种,有衣可穿。
为了,天下苍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