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松辰睡眼惺忪的被喊过来,在那站着,却缩着肩膀,闭着眼睛。
太冷了。
“爹,大半夜的,你躲在被窝,却喊我过来,真是亲爹。”
邵青一听,有半秒钟的愧疚。
而后义正言辞:“少年体旺,爹老了,当然得你过来。”
“男人比女人还体旺呢,你怎么让娘去叫。”
邵青:“……”
“别啰嗦了,快说正事吧。”邵夫人提醒。
然后又给儿子披上了一个大花棉袄。
“我问你,你今天和霍家长孙说什么了,感觉他怎么样?”
霍家长孙?
刚才还梦到呢!
邵松辰一下子精神了。
双眼精光四射,熠熠生辉。
“他好。”
“怎么个好法?”
“长的好。”
邵青:“……”
他知道儿子是个十分挑剔的人,看人先看脸,然后才值得他下一步结交。
他也十分傲气,轻易不夸人。
“没别的了?”
“哎,爹,这么说吧。”
邵松辰组织了一下语言。
“我见他第一眼,就觉得天山暮雪,玉树琼枝,粉妆玉砌,月下清辉,春花……”
“行了,咱是武将,你就别难为自己了!”邵青烦不胜烦,“就一个字,俊嘛,啰嗦!”
“不是,爹,你不懂,你见了就不是这感觉了,不止是俊,见了都想出口成章,要不然不能描述。”
“知道知道!”
他又不是没见过霍青川。
风姿俊逸的人物,最糙的汉子见了也说不出糙话。
不是只有俊的问题,那是身上所带的脱凡世俗的气质。
可这种人物,放在现在动荡危急的时候没用!
“爹问你,咱们现在明哲保身离开这里,还是跟着霍家拼一把?”邵青直接问。
“跟着拼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霍锦棠绝对是个人物。”
“你没事吧?他才几岁!咱们是跟着霍长安拼!”
“爹,你觉得一家能养出两种人吗?霍锦棠才七岁,你知道说出什么话吗?”
直到现在,邵松辰都记得自己当时的惊愣。
那会儿,霍锦棠正跟着他老师在谈论什么书。
他过去说了一句:“如今当重武轻文,都已大山压顶了读书有什么用?就因为朝廷重文抑武,才有今天国力衰弱,被人欺负。”
霍锦棠笑了笑,小娃子比他矮了两个头,却沉稳有度。
他说:“不管什么时候,都不能重一门而轻其他。
不读书,不知道理。
不习武,被人欺负。
不种地,无粮可食。
不织布,无衣可穿。
世间众生,富贵王侯,贩夫走卒,巨擎蝼蚁,缺一不可。
文可治国,武可安邦,士农工商,各执一业。
绳索万股,股股力衡,则天下太平。”
听听,这是人话吗?不是,这是七岁的孩子能说出的话吗?
简直天降文曲星!
“爹,我要跟着霍家!”
一堆反叛的人里面,就这家子最顺眼了。
早晚都要选人站队,为什么不选聪明又养眼的?
“爹考虑一下。”
这事没那么简单。
霍长安是个什么样的人,他还不太清楚。
最关键的是,他现在要独战西辽。
多少年来,西辽屡次挑起战乱,东阳与之对抗多少回,败多胜少。
他佩服霍家军此种情况下还能捍卫国土,可就那么点兵力,万一打的剩不下多少,再被朝廷收拾了,那不是太冤了嘛!
窗外,有黑影一闪而过。
将军府另一侧房内。
有人禀报:“将军,邵青果然已考虑投向霍家。”
“哼,那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!”
……
山林深处,桑宁和锦棠一人一支火铳在练习枪法。
虽然冲击力远远比不上现代枪支,但三十米内,可射杀活物,自卫足够了。
桑宁打下一只鸟,锦棠打中一只野鸡。
不过,他毕竟人小,打不了几枪就震麻了胳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