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怀瑾当然也给润姐儿写了书信,润姐儿看了很是开心,兴冲冲戴着父亲给她的首饰来找许卿姝显摆。
这时,小满进来回禀:“少夫人,虞掌柜求见。”
许卿姝冷笑,照例在议事厅见了虞顺。
虞顺将家底搜刮干净, 用田地、宅子和铺子抵押,期待许卿姝看在亲戚的份上多借给他们一些银子。
对这等龌龊之人,许卿姝自然不会放过。她趁机使劲压价,对抵押物百般挑剔,牙行自然向着许卿姝。
最后,许卿姝只肯借给虞家四千两。因为压过价的抵押物只值这么多。
至于利钱,许卿姝不黑心收过多,却也不曾便宜了虞家。
虞顺犹豫了,提出想再考虑考虑。
许卿姝将杯盏重重放在桌案上,脸瞬间冷了下来:“虞掌柜,你是在耍弄我吗?以为我时间很多?既如此,你们以后再别登国公府的门!”
气氛顿时僵了。
虞顺眼珠滴溜溜地转。
这些抵押物在外面可以借到更多,可利滚利实在太吓人,还是借许卿姝的吧。
最主要的是,以后东山再起还得指望国公府。
毕竟,虞青黛完全不搭理他,压根不许他进许家。他提出去春和堂当坐堂大夫,虞青黛都让丫鬟一口回绝了!
许卿姝好歹还肯理会他。
于是,虞顺交了所有房契、地契,双方签了借款契书,约定利钱。之后,许卿姝给了虞顺四千两的银票。
虞顺心情愉悦了些,用这些银子,他至少可以勉强保住京城的几家益和堂,他们不至于失了营生。
他路过街市,去酒铺打了一坛浊酒。如今这形势,能有浊酒喝就不错了。
虞顺抱着酒坛,上马车回了府。
程氏迎上来:“夫君借到银子了?”
虞顺笑答:“借到了,借了四千两。”
程氏失望至极:“才四千两?”
“四千两也不错,至少利钱不会高得吓人。”说着,虞顺探进袖子里摸索。
他摸啊摸,摸了半天,脸色越来越差,最后竟然直接哭了出来:“天哪!银票呢?!银票去哪里了?!”
四千两的银票,他记得清清楚楚,他塞进了袖子里,如今竟然踪迹全无!
“快回去找!”程氏简直想杀了虞顺。
虞顺匆忙出门,到处找银票,却怎么都没有找到!
虞顺急得直撞墙!
许卿姝自然听说了这件事,不由得要叹一声,苍天都容不下虞顺这等狼心狗肺的人。
直到虞青黛派人给许卿姝送信,银票是虞青黛派人从虞顺身上摸走的。
虞青黛想将虞顺逼出京城。
许卿姝笑了,虞青黛对虞顺下手比她还要狠还要准。
许卿姝本来还打算用别的法子搅黄京城的几家益和堂,如此也好,省事了。
虞顺无能挣扎了几日,终于想明白,他还不上借许卿姝的四千两了。
只要三个月借期一到,许卿姝必然要收回他抵押的田产、铺子、庄子。
虞家一无所有了。
除了老家汾阴的祖宅和几十亩祭田。
于是,虞顺收拾收拾行装,带着妻子儿女,灰溜溜回老家汾阴。
虞青檀很是不甘心。
原本,她至少可以嫁京城大户人家,至少也是商户巨富。
回到汾阴,他们还有什么?!还有什么?!
以往回乡祭祖,她在老宅住一日都不愿意。
在那乡下地方,她的亲事怎么办?难道嫁乡绅?!
她死都不愿意!
“那有什么办法?!我们这宅子也抵押了出去!”虞顺本就不痛快,跟女儿说话没有好气。
“什么?!你连这个宅子都抵押了出去,才得了四千两?!”虞青檀几乎嚷破了音。
“是啊!你懂什么?!”虞顺欲哭无泪。
“你凶女儿做什么?!”程氏朝虞顺嚷嚷。
“你还有脸说?!要不是你出李代桃僵的馊主意,怎么会得罪了青黛?!你现在还愧不过来味儿吗?!许家、国公府都恼了我们!这是来自他们的报复!”虞顺这两日总算琢磨清楚了。
“我……我去找青黛,孝道大过天,我不信她能不管我们!她要是敢不管,我就去敲登闻鼓!”程氏说着就要往外冲。
虞顺急忙拉住她:“你得了吧!我听说洪生是北境军主帅了,还有国公府、郡王府,哪个你能得罪得起?!老老实实回乡,我们还能保住命,你若再闹,只怕全都得死!”
虞家吵闹哭泣成一团。
虞顺总算硬气一回,带着全家回了汾阴,并且,他飞快地将虞青檀许给了镇上的乡绅之子。那户人家酿醋为生,不愁温饱,却连小富都算不上。
虞顺则在三里五村给人看诊,挣些散碎银子。
与此同时,许卿姝支持春和堂,虞青黛又开了好几家春和堂。
这一日,太皇太后召许卿姝进宫伴驾,还特意吩咐许卿姝带上润姐儿。
许卿姝与润姐儿同乘一辆马车。
“皇帝舅舅也挺可怜的。”润姐儿没头没脑说了一句。
“为什么?”许卿姝问。
“因为没有人敢放开陪他玩。”润姐儿回答。
许卿姝想,也是。
上次,小皇帝假称是傅老先生的孙子,跟国公府的孩子们玩得甚是开心。
小皇帝离开以后,许卿姝告诉孩子们,那其实是皇帝。
除了宝哥儿、璟哥儿以外的孩子都愣住了。
后来,小皇帝又到国公府两次。
孩子们跟他玩起来拘谨了不少。
小皇帝看起来有些失落。
但他还很喜欢来国公府。因为除了这里,旁的地方,孩子们更不敢和他玩耍。
“是啊,皇帝尊贵,却也受身份桎梏,不能随心所欲。”许卿姝道。
“我可受不了那种拘束,我愿意过得自由自在。”润姐儿说着,靠在了许卿姝怀里。
许卿姝**着润姐儿的头发,心道,她会尽力保护润姐儿,让她能过自在畅快的生活。
到了慈安宫,太皇太后很是慈爱。
“润儿,过来,让哀家看看。”
润姐儿恭敬地走到太皇太后跟前,臻首轻垂。
“像你母亲,是个美人胚子。哀家如今就喜欢看这些花骨朵一般的小姑娘。要不住宫里陪哀家吧?”太皇太后笑道。
“能得老祖宗喜爱,是臣女的福气。然而家中祖母病弱,臣女得在祖母跟前尽孝。”润姐儿轻声回答。
“是个孝顺孩子,哀家都羡慕国公夫人了。”太皇太后依旧慈爱。
许卿姝在一旁,说些中听的话,陪太皇太后坐了一刻钟。此时,小皇帝走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