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是这样,压力越大,越镇定。”江易淮突然开口。
沈婉秋勾唇:“刚才参观的时候,发现实验室不仅规划了实验区,还有休闲区,就连厨房也考虑到了……”
江易淮眉心一动,忍不住多说了两句:“因为眠眠喜欢下厨,在厨艺上也很有天赋。每次在外面吃到喜欢或者感兴趣的菜式,都会不厌其烦花上好几天研究做法,如果遇到菜谱和视频对不上的情况,她都会做出来,看哪种味道更好……”
沈婉秋:“那她一定是个很细心的人。”
江易淮勾唇,因为陷入回忆中,目光有些放空:“是,她不仅细心,还十分周到。谁有个头疼脑热,她一定第一个发现……家里的东西,小到一个摆件、一个碗碟,她都心里有数……”
“药箱被她分门别类整理得很好,退烧药、消炎药、胃药、止咳药……样样齐全。”
沈婉秋看着男人嘴角上扬、不自觉陷入甜蜜的模样,下意识咬了咬唇。
“听上去,你们的过去很精彩……”
江易淮充耳不闻,自顾自继续说道:“……她喜欢干净,连拖鞋都要求摆放整齐,但我偏偏不爱收拾,随心所欲,为此没少拌嘴,但她总有办法让我承认错误,或是辩论,或是撒娇,或是干脆扑上来堵住我的嘴……”
他眼里的光越来越亮,说到这里,声音却戛然而止。
从前的美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,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。
回忆泛滥成灾,悔恨也随之汹涌而来。
江易淮只觉胸口被什么东西重重压住,险些喘不过气。
他猛地抬头,对上沈婉秋好奇的目光,顿时冷静下来。
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太多,当即噤声。
沈婉秋眼睁睁看着男人从回忆中挣脱,瞬间竖起防备,又变回那个高高在上、不可攀折的江总。
“……抱歉。”
沈婉秋:“为什么道歉?”
“说得太多。”
“没关系,我想我应该会是个合格的听众,只要你愿意说。”
江易淮默然一瞬,转移了话题:“今天多谢。”
“说好要帮你和苏雨眠复合,这次实验室揭牌是个见面的好机会,只是……目前看来好像没什么效果?”
江易淮垂眸,侧脸冷峻。
“虽然没什么效果,但——”沈婉秋话锋一转,语气娇憨,“我好歹也是出了力的,一声‘多谢’就完啦?”
江易淮抬眼:“钱我会让助理——”转给你。
“我不要钱。”
他皱眉。
沈婉秋叹了口气:“你已经给得够多了,我才应该说谢谢。这次就换一顿饭,好不好?午饭没吃,我现在超级饿。”
江易淮不解:“拿着钱,想吃什么买不到?”
沈婉秋:“不一样呀!现在能够蹭你的车,直接开去餐厅。拿着钱,我还得纠结很久吃什么,去哪儿吃,怎么去……这些问题很难的!”
江易淮虽然不理解,但尊重:“好。不过你自己考虑清楚,一顿饭和一笔钱,后者的价值肯定远超前者。
“考虑好了,就要一顿饭!”
江易淮吩咐司机:“调头,去万象城。”
“好的,江总。”
……
这顿饭在沈婉秋刻意营造的轻松氛围下,吃得还算愉快。
只是期间,江易淮要了瓶红酒。
等酒喝完,他早已不胜酒力,醉眼迷蒙。
沈婉秋见状,只能先把人扶上车。
司机有些惊讶:“江总这是……”
沈婉秋:“他喝醉了。麻烦你送他回家吧。”
司机突然开口:“沈小姐你要不要一起?”
沈婉秋愣了一下。
“您别误会,这个点王妈应该已经下班了,所以别墅也没有其他人,但江总这样总是需要人照顾的,如果您不介意……”
沈婉秋:“我当然不介意,那走吧。”
说完,她也跟着上了车。
很快,司机将两人送到,离开。
沈婉秋扶着江易淮进门,果然如司机所说,家里灯光全暗,一个人都没有。
沈婉秋将他安置在客厅沙发上,这才松了口气。
男人似乎睡得很不安稳,眼睛闭着,眉头紧皱。
沈婉秋见他这么难受,就动手帮他脱了外套,又解开前面几颗衬衫纽扣。
这么一来,他好像真的舒服了很多。
至少没再皱眉。
沈婉秋看了眼时间,马上十点了,她又进去厨房,一阵轻响后,拿着一杯温水出来,放到茶几上。
接着,拿过一个枕头,塞到男人脑袋下方。
最后还探了探江易淮的额温,确定他没有发热后,才轻手轻脚离开。
关门的声音响起,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她一走,躺在沙发上的男人遽然睁眼。
是的,江易淮根本没醉。
这么做,只是想试探一下沈婉秋。
当她说“不要钱”的时候,男人的警惕心就瞬间拉满。
一个女人连钱都不想要,那她想要的只会更多。
比如感情?
再比如,婚姻,或者名分?
虽然这样的试探有些草木皆兵,如今看来又多余,但江易淮依然觉得很有必要。
他可不想再沾上第二个时沐熙。
至少目前看来,沈婉秋还算安分守己。
……
b大,生命科学院,副院长办公室。
白江波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女人。
不过才一个晚上,徐素锦脸上就添了几分憔悴。
此刻半耷着眼,再也没有之前盛气凌人的样子。
“……白院长,校长怎么说?”
白江波:“你**还有脸问?!昨天那种场合,当着那么多同行和记者的面,居然直接冲上去为难苏雨眠,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在背后使坏吗?!”
“我……我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拿到了审批……”
“没想到?!你想到他们能建成实验室吗?可结果呢?人家不仅建成了,还八方来贺,这个时候你就该警惕了!就该知道苏雨眠他们并不是嘴上唬人,而是真有两把刷子!”
“可你怎么做的?继续犯蠢!继续惹祸!继续给我找麻烦!现在娄子已经捅到校长面前去了,原本可以盖过去的事,被你搞得人尽皆知,有心保你都不行!”
徐素锦眼神骤紧:“什么意思?校方怎么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