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齐不语这一连串的问话。
原本还有些傲然的北梁朝臣们都不再说话了。
一个个神色阴沉的低着头,在这阴沉的眼神之中,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。
一个人在短短八年里面搞出这些东西,这还是人吗?
尤其这还仅仅只是明面上而已,那藏在明面之下的更是不知道还有多少。
金阙之上,萧道成脸上依旧淡然,显然这些事情他早都知道。
不说只是时机没到,而眼下正是放出来的时候。
过了半晌之后,下方的朝臣之中,突然有一人站出来,望向萧道成拱手道:“陛下,若是真的如此,那臣以为这联姻之事更是万万不可。
赵定此人,从齐大人所言之中可以看出,此人精于谋划,所思所虑,极为深远,尤其是能在如此不知不觉之间,将其触手伸到我幽州来。
论谋划只怕丝毫不下于那大虞国主,如此之下,我大梁若是和赵乾联姻,怕是不下于与虎谋皮,短期看来似乎与我大梁有利,但长远看来,只怕危害丝毫不下于大虞,甚至还有国之。
而且那刘天全为我大梁之人,却暗中勾结赵乾之人,私自向我大梁境内输送物资,绕开朝廷监管。
此罪当诛!
恳请陛下,即刻下令,兵分三路,一路回绝赵乾联姻之事。
一路扣押刘天全在洛阳的家眷,一路秘密前往道陵逮捕刘天全。”
说话的人乃是一名中年男子。
但随着他这句话刚刚落下。
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看了他一眼。
站在前列的刘熙元看向此人的眼神之中,更是带着一丝讥讽。
这话听起来是向着他们大梁,但实际上却是狼子野心。
明显**有点歪了。
金阙之上的萧道成冷笑一声,开口道:“把田大人带下去,好好问问,这后面究竟是谁让他说得。”
此话一出,在场的众人悚然一惊。
那人脸色更是大变,可还没等他说话,两名穿着铠甲的御林军却已经走了上来,极为干净利落的从身上掏出一块抹布,塞在后者的嘴里。
任凭其如何挣扎,直接将其拖着拖出了这长春殿。
凄厉的叫喊声在长春殿外响起。
萧道成恍若未闻一般,依旧笑呵呵的看向在场的众人笑道:“诸位爱卿,对于此事还有什么看法?”
“不敢。”
“一切谨遵陛下旨意。”
随着,萧道成的话音落下,群臣之中再无丝毫反对之声。
看着这一幕,萧道成苍老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丝讥讽之色。
与虎谋皮,他又岂能不知道?
但眼下的局势还能让他有的选?
只要他大梁拿到北梁的战马,那他就有底气对抗大虞!
见在场的众人没有再继续说话,萧道成笑着抬起头看向在场的众人开口道:“既然此事诸位都没有意见,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。
联姻之事就一切按照国书而行,至于冶炼之法,我大梁可出三百匠人,随同前往赵乾。”
……
“咳咳咳....”
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在北梁皇宫,御花园内响起。
御花园的凉亭下面。
萧道成躺在一张柔软的龙榻上,四周放着火炉,身上盖着一张狐裘制成的长毯,苍老的眸子,无声的看着御花园内白茫茫一片的雪景。
在凉亭的四周,站着一名穿着战甲的御林军。
此刻随着,萧道成的咳嗽声响起。
凉亭内,几名负责伺候的小太监,不用萧道成身旁的那名老太监眼神示意,赶紧走上前,把凉亭周围的帘子放下。
让凉亭少了一丝寒凉,多了一丝暖意。
此刻在萧道成的身旁,还坐着一名和萧玉奴有着七分相似,但年岁明显看起来大了不少的雍容妇人。
“陛下,天气寒凉,您要不就进去吧。”
看着萧道成咳嗽,这妇人一边轻轻的萧道成拍着后背,一边柔声的喊道。
“赵乾的使团已经到了灵州一带,还有几日便会抵达洛阳了。”
然而萧道成却恍若没听到一般,依旧望着凉亭外的雪景,沙哑着嗓音开口道,“此番我大梁和赵乾结盟,便能绕开大虞和南陈的制约,让源源不断的从赵乾获得优良的战马,
只要有了战马,便也能缓解我大梁如今的局势。”
虽说此前,大虞一直都是大梁的盟友,但并不意味着,萧道成对于大虞并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。
反倒是提防更多。
若非如此,此次七皇子叛变,他也不会如此快速的以雷霆之势将其拿下,并且一举扫清大虞对于北梁的渗透。
不过说到这里,萧道成却又是一叹:“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要苦了玉奴了。”
说到这里,萧道成苍老的眸子里面罕见的露出一丝柔情,扭头轻声看向身旁依旧在给他**着肩膀的那名雍容妇人。
这面容与萧玉奴有着七分相似的妇人,微微一笑道:“陛下,玉奴乃是陛下的女儿,为大梁的公主,如今国家遭逢此变,正是需要玉奴献身之时,这是她应该做的。”
那名和萧玉奴有着七分相似的雍容妇人微微一笑,柔声地望向萧道成。
“唉。”
听着这话,萧道成又是一叹,目光有些出神的望向凉亭外面:“是啊,这是她该做的。”
拍了拍妇人的小手,萧道成开口安慰道:“朕派人去调查过,那赵定心性宽和,品行相貌都是极佳,在封地之中的风评也极好,玉奴嫁给他不失为一个良配,
而且再过十日,那赵乾的使团就能抵达洛阳,到了那时,你一看便知。”
这妇人不是别人,正是萧玉奴的生母,北梁贤贵,也是当今大梁刚刚确定太子之位的六皇子萧定玄的亲生母亲。
“陛下既然看过,那妾身又何必再看,难道陛下还能害了玉奴不成?”
这妇人并未接话,而是目光带着柔和的看着萧道成
听着贤贵妃这话。
萧道成目光更是带着怅然的看着凉亭外面,又像是感慨,又像是自语道:“是啊,作为父亲的,谁又愿意害自己的孩子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