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赵崇远点了点头。
继续拿起朱砂笔,批阅着面前的奏疏。
“早膳吃了吗?”
一边批阅着,一边如同寻常百姓家夫妻唠着家常一样,询问着马皇后。
“没吃。”
马皇后瞥了一眼赵崇远,收起裙摆,侧坐在一旁,没好气的道:“老九出了这事,哪里吃得下。”
“有什么吃不下的。”
赵崇远笑了一声,饶有趣味的又放下手里的朱砂笔,笑着望着门外喊道:“力士,去御膳房,给皇后娘娘拿....”
“说了,不吃就不吃。”
还未等赵崇远说完,马皇后便瞪了赵崇远一眼,“都出了这事,你怎么还和一个没事人一样?
老九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。
哪些臣公,没给你上折子啊?”
“上了啊,这不是吗?”
赵崇远拎起面前一个批阅了一半的奏折,给马皇后递了过去。
“我不看。”
马皇后摇头,“我是后宫之人,前朝的事情,我不关心,我就问你,你打算怎么处置老九?”
但还未等赵崇远说话,马皇后又继续说道:“崇远,我可给你说,老九那孩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,什么性子我最清楚。
他是杀人了,也杀了不少人,但那些人都该死,不然老九不会平白无故的杀了那些人。”
“嘿,我这一句话都没说,你还护起犊子来了。”
听着马皇后这话,赵崇远放下手里的折子,插着腰站起身,低着头一脸玩味的看着马皇后。
“什么叫护犊子,不是你养大的,你当然不心疼。”
马皇后翻了翻白眼,看了一眼赵崇远。
“什么叫不是我养大的?”
赵崇远瞪了马皇后一眼,旋即似乎意识到自己话里面不对劲的地方,又有些心虚道:“就算不是我养大的,难道不是我的种?”
“去去去,说什么玩意话呢,我问你正事呢,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老九?
这件事老九是做得冲动了一点,也做得莽撞了一点,但老九这么肯定做有他这么做的原因,绝不会滥杀无辜。”
马皇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,荡开赵崇远那带着**意味的眼神,顺带着又没好气的回瞪了一眼。
“那是你觉得,但有些人可不这么认为。”
赵崇远咧嘴一笑道。
“别人怎么认为我不管,但我想知道你怎么认为?”
马皇后追问道。
“我嘛......”
赵崇远摸着下巴。
马皇后眼睛一瞪,眼神带着错愕的看着赵崇远:“崇远,你不会是想....”
“哎呦喂,没什么想法,你放心,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。”
一看马皇后这个眼神,赵崇远顿时哭笑不得道。
“那这还差不多。”
马皇后嘟囔了一句。
有赵崇远这句话,她自然也就放心了。
说完便提着裙摆,站起身,向着门外走去。
“嘿,你这就走了啊?”
一看马皇后要走,赵崇远顿时不乐意了。
“那我不走干嘛?留着在干涉前朝的内政啊?我可没那个心思。”
马皇后没好气的道。
赵崇远:“……”
“我说,你好歹安慰安慰我吧。”
“我安慰你个屁。”
马皇后没好气的道:“是我养的,不是你生的啊。”
赵崇远:“……”
“那你给我做一顿吃的,你亲自下厨,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,就咸肉炒白菜,放点辣椒,然后再给我配一壶那什么玉女烧。”
见着马皇后要走,赵崇远像似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,站在案台后面,冲着马皇后的背影喊道。
“知道了,知道了。”
马皇后摆了摆手,依旧是头也不回的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。
“唉,难搞哦。”
看着马皇后离去的背影,赵崇远悻悻的笑了一声,但回过头来看向案牍上那一沓沓厚厚的奏疏时,眼神却渐渐地冰冷了下来。
案牍上的这些奏疏,基本上都是各地递上来的弹劾奏疏。
有大乾九州之地的,也有来自朝堂六部,九司的奏疏。
都是祈求燕王府能给冀州,尤其是临宜当地士绅一个解释,一个道歉。
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,要让他赵崇远以大乾律法从严惩治赵定的。
随手拿起其中一本奏疏。
瞥了一眼。
赵崇远又直接丢了下去,自嘲道:“什么时候,我赵家的江山,能被你们这些刁民挑衅了?
嗯?
屁大点事,杀了点士绅而已,屠了几个富户而已,就这么踩到你们的尾巴了?”
说着,赵崇远忽然一笑,笑容之中居然带着几分欣慰。
“臭小子,终于知道为百姓考虑了?不容易,不容易,果然没让你老子我失望?可惜就是杀得太少了。
不过也不要紧,以后还有机会,
下次再狠点,那就更好了。
你不恨,他们怎么知道怕?
不过啊,就是冲动了一点,好歹给你老子我知会一声,知会了,你老子我不就能配合你吗?
不就能堵住那帮人的嘴了,免得现在这么聒噪了吗?”
赵崇远咂巴着嘴,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,“终究是太嫩。”
站在房间内,思索了半晌后,赵崇远抬起头对着门外喊道:“去把蒋求给我叫过来。”
“是!”
不多时。
一名穿着飞鱼服的中年男子快速的踏步走入了养心殿内。
“参见陛下。”
赵崇远瞥了一眼蒋裘,淡漠的道:“去一趟临宜,好好查一查那常胤雄,多挖出一点事来,记着,朕要他天怒人怨的罪证,没有,你自己也给朕造出来,懂了吗?”
“明白。”
“另外,李成虎已经死了,他的那些破事,也不用藏着掖着了,对外公布了吧,至于朝里的那几人,你给他们写一封信,把他们和李成虎勾结的事情,给他们说两句,让他们安静点?
知道了吗?”
赵崇远淡淡的吩咐道。
“明白。”
蒋裘躬身道。
“去吧。”
赵崇远挥了挥手。
蒋裘顿时朝着外面走去。
看着蒋求离去的背影,赵崇远坐在案牍后面,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疏,嗤笑一声道:“太久没杀人了,都忘了朕这皇位怎么坐稳的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