戍边八年,皇帝求我登基 第三百五十五章人心难测,君心似海

“父皇。”

“怎么不叫爹了?”

赵崇远斜眸。

“爹。”

“诶。”

赵崇远乐呵一笑,“这老子才爱听,什么父皇不父皇的,你老子我不喜欢那一套,你老子我是大乾的皇帝没错,但更是你老子。”

说到“老子”这两个字的时候,赵崇远咬的格外的重。

赵定站在一旁没说话,心底却也多了几分暖意。

至于自家老子能知道他主动灭口昌乐侯派出来的杀手,帮着齐氏隐瞒的事情,他赵定一点都不意外。

这天终究是大乾的天。

这地终究是大乾的地。

他老子能在前朝朝局那等混乱的情况下,还能坐稳皇位,将大乾的局势扭转,甚至隐约出现中兴的征兆,自然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。

有些秘密渠道也是正常。

“说实话关于齐氏和昌乐侯谋划刺杀的你事情,在你没去应天之前,我就已经知道,但我却没有告诉你,你可知道是为何?”

过了半晌之后,赵崇远悠悠的站起身,扭头看着一幅挂在养心殿内的江山社稷图,语气听不出喜怒的问着身后的赵定。

赵定闻言不假思索的道。“父皇是想要考验儿臣。”

“是,欲承皇冠,必承其重,你想要登上这个位置,那你就要面临无数的考验,什么刺杀,那不过都是小儿科而已,

你若是经不住这个考验,那你也就不配成为我赵崇远的儿子。”

赵崇远语气带着睥睨道。

赵定努了努嘴,毫不客气的揭穿道:“可父皇也给我配了阿冰,配了建章骑营。”

“你小子能不能聊天。”

赵崇远脑门一黑,原本的睥睨之色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,扭过头来没好气的瞪着赵定。

“那明明是父皇你的安排嘛,还不让说了。”

赵定斜眸。

赵崇远没好气的道:“行了,闭嘴。”

“诶。”

赵定乖巧的应和道。

看着赵定如此模样,赵崇远又是摇头轻笑一声,笑呵呵的说道:“所以,其实你早都猜出了你老子我对于你的考验不是这个,所以你刚才又故意说好听的哄你老子我开心。”

这一次,轮到赵定脸色僵住了,眼神幽幽的看着赵崇远道:“父皇还能不能聊天。”

呵。

赵崇远呵呵的笑了一声,没说话,望着赵定喊道:“起来。”

“诶。”

赵定这才乖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
至于赵崇远刚才说的那句话里面的意思,自然指的是他在遭到刺杀之后,在对于昌乐侯,不齐氏,不再准确点是赵青詹的态度。

是瞒着,还是借此把事情闹大,趁此机会除去赵青詹这个明面上最大的竞争对手。

“说吧,你为何会帮着齐氏瞒着,是猜到你老子我对你的考验了,还是顾忌青詹?不想把事情闹得太过。”

待得赵定坐下之后,赵崇远斜靠在龙椅上,伸手从桌子上拎起一串新鲜的葡萄塞了两颗放在嘴里,也拿起葡萄又丢了一串给赵定。

赵定伸手接过,刚想和赵崇远一样斜靠在身后的椅子上,但看着赵崇远那眼神已经瞪了过来,又立马坐正,不过还是摘了一葡萄丢在嘴里,吧唧了一口之后,这才回道:“父皇....”

“叫爹!”

赵定:“……”

“爹,猜到你的考验是一方面,不想闹得难堪也是一方面,其实还有一方面是在去之前,已经有人提起提醒儿臣要小心刺杀。”

“提前告诉你了?”

赵崇远闻言眉头一皱,眼神诧异的看了赵定一眼,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,悠悠一叹道,神色略显复杂道:“是青詹吗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赵定摇了摇头,“但儿臣感觉是青詹。”

“唉。”

赵崇远长叹一声,“所以你才选择将此事瞒下?”

赵崇远眼神罕见的似乎带着一丝希冀的看着赵定。

“是。”

这一次赵定没有丝毫犹豫道。

“好小子。”

赵崇远如释重负的看着赵定。

但下一刻转而又道::“其实我反倒是更加希望你借着此事,将此事闹大。”

“嗯?”

赵定愣住了,刚准备开口。

但却依旧被赵崇远抬手打断:“我知道你很疑惑,为什么我希望你将事情闹大,甚至威胁到青詹的安全。

但你也要明白身在帝王家,有些事情,不是由你我做主。

你是我看重的皇子,明眼人也都知道,你去临宜的意义,刺杀你便等于挑战皇权。

皇权不可挑衅,这是铁律。

所以我希望你把事情闹大,震慑那些有小心思的人。

但我又不喜欢你把事情闹大,因为你闹大的我会很难做。

但归根结底,我还是希望你闹大!

刻薄寡恩,不择手段,阴谋诡计,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,或许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品质,

但生在帝王之家,却必须如此,两面三刀,阴谋诡计,王霸兼用这才是王道!

至于刻薄寡恩,更要如此。

你只有让你的对手,摸不清楚你的心思,他们才会忌惮你,害怕你,从未服从你,尊崇你。”

赵定没说话,静静的坐在一旁。

不过身形却依旧渐渐坐的笔直,不再是之前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。

对于这些,其实他明白。

可从别人嘴里听说,尤其是还是一个实践者嘴里亲口传授却是另外一种感觉。

仿佛有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。

之前,他觉得自己如果借着刚才那事杀了赵缙,赵晨,赵誉。

今天杀了,明天他的脑袋就会挂在城头上,可现在他又觉得事情也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。

或许今天,他老子真的是希望他杀了赵缙,赵誉,赵晨。

人心难测,君心似海。

今**才第一次直观的感觉到。

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,心思之复杂,心思之深沉,简直是太可怕,太可怕了。

而他赵定还差的很远很远。

以往的一些因为穿越者而带来的沾沾自喜,此刻荡然无存。

所剩下的只有敬畏。

“怎么怕你老子我了?”

见着赵定不说话,赵崇远突然笑盈盈的看着赵定。

“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