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这里……只有无情冰冷的走廊。
林遇之垂眸,回到对面的房间静坐。
现如今能够这样陪在公主身边,已经是一大幸事。
等温妤醒来时,天色仍大亮。
她拍开抱的很紧的宁玄衍,吐槽道:“我说我梦里怎么回事呢,被一条大蟒蛇缠住了,原来是你。”
宁玄衍:……
“我在你梦里就是条蟒蛇?”
“昂,还是流口水的那种。”
宁玄衍:……
他倾身咬住温妤的唇,轻轻吸了吸。
温妤腾出胳膊揽住了他的脖颈,缓缓回应着。
宁玄衍的吻技进步神速,勾缠追逐,**绕舔,闭着眼痴迷又沉浸,长睫微微翘起,像是一只千年成精的狐媚子要将她拆吃入腹。
温妤很享受,双唇间隙间,**着他的脸颊,十分满意道:“有点外室勾引家主争宠的样子了,继续保持。”
宁玄衍闻言睁开眼,眸中的动情还未褪去,唇角却僵住了。
“外室?”
“昂。”温妤拍拍他的脸,坐起身,朝门外喊道,“流春,梳妆。”
留宁玄衍一人因“外室”二字气闷。
感觉比野男人还不如。
“公主,丞相大人到了,接您去官署呢。”
宁玄衍靠在榻上,单腿支起,扯了扯唇:“官署有什么好的,不如留在客栈。”
这时,林遇之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。
他看见宁玄衍靠在温妤的床上,一副随意熟稔,已经躺了千百遍的模样,加之衣襟散乱,眸中情动,令人不由自主地去想方才这榻上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简直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。
林遇之压下心中的鼓动,放下糕点,淡声开口道:“此言差矣,公主身份尊贵,怎可一直住在这等客栈?”
流春:“就是就是,官署都是自己人,而且条件肯定要好得多。”
温妤:“流春说的对。”
宁玄衍:……
宁玄衍看了流春一眼。
这流春时不时就给他穿小鞋。
偏偏这个坏女人就喜欢带着流春。
温妤最终还是去了官署,金客栈银客栈不如自己的皇家客栈,真正的主人待遇。
而宁玄衍身为反贼,被禁止入内。
林遇之语气清冷,如一股冷寂的寒风割面而来:“认清你的身份,官署不是你该进的。”
如若可以,林遇之怕是会竖上一个牌子,上书“反贼人人得而诛之”。
宁玄衍眯了眯眼,突然笑了:“认清你的身份,这话送还给你。”
他挑了挑眉,转身找了家距离官署最近的客栈。
大不了晚上去爬床。
而晚上,县衙办了一场接风宴,县丞腆着脸亲自来请林遇之。
随官拒绝道:“各官私自来拜,一概不见,等到明日开始查案流程,县丞自然可以见到丞相大人。”
“大人,话可不能这么说,这不是私见,是县衙所有人一同给丞相大人接风洗尘,不谈公事,不谈公事。”
温妤透过二楼窗户的缝隙往下看。
她摸摸下巴道:“为什么不去?当然要去了。”
陪在一旁的林遇之闻言点点头:“好,微臣这便吩咐下去。”
温妤打了个响指:“不仅要去,还得坐豪华大马车风风光光,敲锣打鼓,载歌载舞的去,最好弄五十人开道吆喝,五十人陪侧撒花,再弄五十人跟在马车后面跳大神。”
林遇之:……
他没意见:“公主安排的妙。”
而随官收到林遇之的命令,整个人愣住了。
什么玩意?
丞相大人是被鬼上身了吗?
但下一秒随官便反应过来,这动静,绝对是长公主整出来的幺蛾子,丞相大人定不会如此行事。
随官前头将县丞呵斥离开,转头又将人叫了回来,然后硬着头皮提出了这些来自温妤的离谱要求。
县丞:……
这、这、 这……
他躬身:“大人放心,定给丞相大人办妥。”
随官擦了擦额头的汗,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好友盛京府尹。
他离京时,好友对他道:“长公主不管要做什么,你跟着做就是了,全力满足,不要质疑,不要脸,懂吗?”
“不要脸?”
“对,不要脸,你得不要自己的脸,给长公主长脸,懂吗?”
“懂懂懂。”
随官感叹,还是盛京府尹了解长公主。
他马上就该不要脸了。
不过想到有丞相大人在前面顶着,他便接受良好,甚至隐隐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期待。
庆阳县丞办事效率还算可以,三刻钟便弄来了一辆豪华马车,与一百五十个衙役。
然后按照要求,吆喝的吆喝,撒花的撒花,跳大神的跳大神。
随官走在林遇之前头开路。
林遇之走在温妤前头开路。
温妤戴着帷帽,领着流春溜溜哒哒地来到了豪华马车前。
县丞始终弓着腰,不敢抬头,只能看见象征权利的一品官袍的下摆,他恭敬地跪地拜道:“下官庆阳县丞拜见丞相大人。”
林遇之语气里没什么情绪:“起身吧。”
县丞得到首肯,这才提着前摆起身,看见林遇之的脸时,他只觉得传言不虚,实在是传言不虚。
“下官已经按照大人的要求安排好了,您请上马车,接风宴已经备好。”
这时县丞注意到马车边,戴着帷帽的温妤。
温妤刚好开口道:“吆喝词我都准备好了,就这么喊。”
“你爷是男,你奶是女,你没出生前你爹就把你娘娶。你家西门朝东,东门朝西,你家的鸭蛋指定孵不出小鸡。”
温妤说完直接上了马车,还没忘了叮嘱道:“错了一个字我就让我侄孙打你们板子。”
县丞:?
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,便听林遇之道:“这是本相的姑奶奶,她刚说的,照做。”
县丞:……
什么姑奶奶啊?
钦差办案还带着姑奶奶出门?
虽戴着帷帽,但也能看出是位年轻女子,哪里像是奶奶辈的。
“丞相大人,您姑、姑奶奶方才说的太快,下官没记住……”
林遇之面无表情道:“你爷是男,你奶是女,你没出生前你爹就把你娘娶。你家西门朝东,东门朝西,你家的鸭蛋指定孵不出小鸡。”
县丞:……
听着不是好话。
而且竟然从丞相大人嘴里听到这一串……
一旁的随官也擦了擦额头,开眼了开眼了。
林遇之上了马车,县丞见状捏了捏眉心,吩咐下去,让排头开道的一百五十人开始吆喝。
马车动了起来。
宁玄衍靠在窗边,眼中溢出一丝笑意,一看就是温妤的手笔。
暗中观察的燕岸:……
马车的大动静也吸引了许多百姓的注意。
“这是什么驱鬼仪式吗?”有人问。
马车里,温妤摘下了帷帽,正在嗑瓜子。
林遇之坐在一侧。
他看着温妤,恍惚间竟然有种回到了公主落水醒来那日,他们一同进宫时的画面。
那日在马车上,他们也是这样坐的。
也是那日,公主与他划清了界限。
时过境迁,心境已然大有不同。
还记得那日马车受惊,公主没坐稳,险些摔到了他的怀中……
温妤瞥他一眼:“看什么?我脸上有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