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谨闻言眼睛唰一下亮了。
赵霖的脸色却极其灰败。
陆谨一定不会让他继续参加新岁宴了。
这是他好不容易夺来的机会。
但他不后悔刺了陆谨那两句,本就是他好命,一介乞儿,竟然被将军府收养了,整日里养尊处优,好不快活。
身边也没有群狼环伺,勾心斗角,养的一副愚蠢模样,天真行径,看着便令人作呕。
现在还有长公主为他撑腰。
他就是嫉妒陆谨,嫉妒他凭什么那么好命。
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陆谨会提出不许赵霖参加新岁宴,却不想陆谨说了一句:
“你以后每天要写一百张大字送到将军府,只要我没说不要了,你就得一直写,要是我往你那送字帖,你也得一并帮我描了,知道了没?”
赵霖:?
所有人:?
温妤:……
陆谨为了摸鱼也是拼了。
赵霖惊呆了:“就这?”
他眉心皱了皱,生怕陆谨反悔,立马磕头道:“长公主,赵霖领罚。”
温妤像看傻孩子一样看了陆谨一眼,没再多说什么,放下车帘,马车渐渐离开。
温妤一走,官家公子们终于猛地松下了胸腔里悬着的一口气。
说好的长公主荒诞不羁呢,明明就是积威甚重。
刚才他们呼吸都不敢太用力,差点给自己憋死了。
这时,他们倒是佩服起了陆谨,竟然和长公主对话的有来有回。
赵霖站起身,走到陆谨面前:“罚我领了,大字会每日送到将军府,但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领你的情。”
陆谨:?
“我的情?什么情?”
赵霖没理陆谨,挥袖而去。
一旁有人道:“我们还以为你会说不许他参加新岁宴……”
陆谨恍然大悟:“有道理啊,现在加上还来得及吗?”
众人:……
这陆二公子确实和陆将军没有一处相像。
实际上,陆忍从未要求过陆谨要像他自己一样如何如何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底色。
陆谨虽然说不上多聪明,也不爱读书,练武也不行,但他的优点也有很多。
天真,开朗,诚实,有义气,乐于助人,立场坚定,敢于承担责任……
若不是如此,陆忍当初不会笃定地认为陆谨狎妓一事绝无可能,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个弟弟冒着风雪跪在殿前。
陆忍让他练大字也是要磨磨他的心性,让他能够耐得住性子。
不过显然,这对陆谨来说实在太过折磨。
另一边温妤已经到了大美宫。
却没想到在宫门口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,如山巅之雪,正静站在不远处。
听见脚步声,他转过身,面色淡然:“微臣见过公主。”
“林遇之?你擅闯后宫闯上瘾了?”
林遇之很淡定:“那公主罚微臣吧,微臣都受着。”
温妤挑眉:“本公主罚你?那还是罚吗?”
“公主说的是。”林遇之看着温妤,缓缓靠近,“确实算不得罚,应该算赏。”
他走到温妤面前,停下脚步,垂头看着温妤的双眸:“微臣在等您。”
温妤错开他的目光,抬脚往殿中走:“什么事?”
林遇之不急不缓地跟在温妤身后:“公主昨夜睡得好吗?今日醒来可有哪里不适?”
“挺好的,也没不适。”
林遇之点头,又道:“公主,扑蝶那日的奖励被打断了,微臣那时问您是否可以重新奖励,公主承诺微臣‘下次一定’。”
“微臣今日就是想来问问,公主口中的‘下次’是什么时候?”
温妤:……
她眨眨眼:“下次一定其实是下次也不一定的意思,你当真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。”
“是吗?”
他的低声喃喃中难掩失望。
他求一个吻要等“下次一定”,而陆忍他们却可以时时承宠,独占公主的恩泽。
他们亲密无间,他们懂得公主床上的一切习惯与偏好。
而他……
林遇之闭了闭眼,再睁眼时,语气淡然地说出了内容并不淡然的话:“那微臣想知道,公主打算何时宠幸微臣?”
温妤脚步微顿,转过身,狐疑道:“你大白天的,又喝多了?”
她说着还凑近闻了闻,“没有酒味啊……”
下一秒,林遇之突然握住了温妤的胳膊,轻轻一拉,扣住了她的腰,二人贴在一处。
他的目光锁定住温妤的双眸,一瞬不瞬地盯着她:“公主,当然没有酒味,微臣没有喝酒,很清醒。”
温妤:……
她转了转被握住的胳膊,示意他:“你很清醒?”
林遇之点头。
温妤看着他,目光中带着一丝微微的调侃,“你想做什么?”
“公主……”
林遇之握着温妤手臂的手缓缓下滑,握住了她的手掌,带着珍视轻轻包裹住,然后逐渐收紧,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。
“感受到了吗?”
“它在跳。”
温妤:“这是心脏,它不跳,你还能站在这跟我说话?”
林遇之闻言垂眸笑了笑,掩住了眸中的苦涩:“公主说的是,但微臣时常感觉这里是空的。”
他沉默了好一会,再抬起眸时,眼中的苦涩不再,取而代之的是沉如深潭的幽深。
只是语气却依然是那般淡然,像他的人一样,清清冷冷的,没什么情绪。
“公主可还记得,当初在寒泉池,您说好的要玩弄微臣。但微臣等了好久,盼了好久,您却始终只是点到即止,不再继续,这也叫玩弄吗?微臣不觉得。”
“公主玩弄江起时可不是像微臣这样,江起脖子上那些挡不住的痕迹都是公主赏给他的,明明微臣也该有的。”
“好不容易,公主愿意在微臣身上练习控笔,微臣便令人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毛笔供公主把玩微臣,但您却寥寥几次之后再未来过,独留微臣一个人落寞至极。”
林遇之说到这里,指尖**温妤的指缝,缓慢而有力地扣紧,似乎这样,他才觉得自己抓的够紧。
“微臣真的会止不住的去想,是微臣哪里令公主不满意了吗?是微臣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惹恼了公主?还是这副皮囊已经对公主失去了吸引力?”
“陆忍、越凌风、江起,乃至宁玄衍……昨夜您明明是抱着微臣睡着的……”
“等等……”温妤捂住他的嘴,“你受什么刺激了?”
林遇之扣着温妤的腰,抓住她的手,轻轻**她的食指指腹:“微臣只是想明白了……醉酒的无赖行径,不一定要醉酒才能做。”
温妤:……
林遇之的吻顺着她的指腹缓缓下移。
有些痒,温妤下意识往回收,却被林遇之猛地收紧。
“公主,今日是新岁节,是新年伊始……”
“是第一天,也是微臣的第一次……”
林遇之的眼尾有些微红,像是洁净无瑕的初雪染上了浓烈的血雾。
“微臣可不可以向公主求一个恩宠,要了微臣吧,不是下次,不是以后,就在今日,就在此刻。”
“公主,微臣真的等得太久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