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梦?”
林氏重重点头。
“民妇一向不做梦,但在五个月前,民妇的夫君就一直给民妇托梦,他说他死的惨,他被奸人所害……夺了他的钱,还被做成了乌盆!”
几乎是一瞬间,百官脸色齐齐一变,偌大的金銮殿骤然陷入寂静。
哪怕是武曌也满脸错愕。
“亡夫托梦,向你诉冤?”
“这怎么可能!”
卢文第一个抓住了其中的漏洞,满脸嗤笑的看向林氏。
“荒谬!”
“亡魂托梦,诉说冤屈,本官是看你林氏将我大乾满朝文武都当成**!”
卢文朝武曌拱手道,“陛下,此民妇胡言乱语,还请陛下将其乱棍打出!”
“吾等附议,若天下都有亡魂鸣冤,那还要官府作甚!”
“不错!”
“卢大人言之有理!”
这时,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陡然响起。
“诸位大人,好大的官威啊!”
“陛下亲审此案,自有决断,难道诸位大人想代陛下决断?”
卢文一脸不爽的看过去,想看看是谁胆敢跟他唱反调。
然后便看到了高阳一张淡漠的脸。
他当即瞳孔一缩。
这高阳怎么回事?
崔星河也看了看高阳,但随即道,“陛下亲审,自有决断,诸位大人何必心急。”
“这鬼神一说,无人能说他是真,但同样也无人能说他一定是假的。”
崔星河和高阳接连出声,卢文也只能冷哼一声,避让三分。
武曌眉头蹙紧,目光注视着林氏。
直觉告诉她,林氏并未说谎,但是真的有冤。
但这鬼神之说,太过匪夷所思。
“林氏,你可有实证?”
“民妇手中的乌盆,就是最大的证据,“因为民妇夫君的亡魂,就在这乌盆中!”
林氏高举手中通体黑色的乌盆,这动作将旁边官员全都吓了一跳。
亡魂就藏在这乌盆之中?
众人全都一脸愕然。
“民妇变卖了所有家产,一路来到了长安,遍览整个长安城的乌盆店,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乌盆。”
“自从将其买下,民妇就很少再做噩梦…这…这就是我夫君,只是他被歹人做成了乌盆!”
武曌眉头蹙的越来越紧。
卢文听到这番话,骤然松了一口气。
这疯婆子的话太匪夷所思,这显然不能作为证据。
手下那帮瘪犊子办案,纵然真将其赶出去,那他也有了解释的理由。
“亡魂之说,乌盆藏魂,难以令人信服,朕要的是实证!”
“你说那秦文昌夫妇杀了你夫君陆文正,大理寺寺正田青包庇他们,可有证据?”
“有!”
“什么证据?”
“民妇买下这个乌盆后,亡夫梦中又是说被歹人做成了乌盆!”
“民妇便开始四处查找这个乌盆的来源,这乌盆从六方馆所买,据掌柜所说,这正是秦文昌夫妇土窑供的货!”
“之后,民妇便一路跟踪,通过城东头一个砍柴的樵夫得知,四个月前,秦文昌夫妇城外的屋子,进去过一个穿着富贵的商人!”
“此人,必定是民妇的夫君,但大理寺听了所有的证据,却拒不立案,甚至还将民妇打了出来。”
“民妇通过调查,这才知道,将民妇打出来的大理寺寺正,他的妹妹便嫁给了秦文昌!”
这一番话一出,整个事情便全都清楚了。
按照林氏所说,五个月前,她的夫君陆文正不知因何原因,进了秦文昌夫妇经营的土窑,但却惨遭杀害,并且制成了乌盆。
或许是两人的爱情感动上天,因此陆文正开始托梦给林氏,林氏接连做噩梦,察觉到出事,又再次等了一个月,便变卖了家产,前往长安,找到了这个乌盆,又根据店铺老板查到了秦文昌夫妇,从樵夫的口中,得知有个富商进入了秦文昌的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