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踏入府邸,绿萝便有些忍不住了。
“大公子,您还是觉得这育婴堂不太对?”
高阳没说话,只是抬眸看向了赵大和吴广道,“这件事,你们怎么看?”
这一句话,令赵大和吴广面面相觑起来。
最终,吴广率先开口道,“大人,我觉得这育婴堂没问题,那些孩子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,他们是真的将柳大山当做救命恩人!”
“至于前去长安城状告的流民,可能真是误会。”
一旁,赵大也出声道,“大公子,我觉得吴兄说的对,大人说要抓他的时候,我紧盯他脸上的神情,几乎没有慌乱!”
“百姓是走投无路,这才将孩子送入育婴堂,并不代表不爱自己的孩子。”
“他们熬过去后,肯定想要回自己的孩子,没找到好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,但找到了好人家,柳家主自然不能说养父母姓甚名谁,家住何地,百姓有此猜测,也十分合理!”
“属下也觉得,这是个误会!”
高阳抬起眸,扫过几人。
他没有说话,但眸光越发深邃。
这时,上官婉儿听到消息,也从府外走了进来。
当她听完后,却眉头紧锁,在大堂内缓缓踱步了起来。
“婉儿,你怎么看?”
“这育婴堂,你觉得有问题吗?”高阳不由得问道。
上官婉儿听到声音,朝着高阳有些纠结的出声道,“高阳,我有些分不清,我感觉没问题,但又感觉这一切又太过无懈可击。”
“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。”
“高阳,你觉得呢?”
上官婉儿出声问道。
几乎是声音落下的一瞬间,众人全都看向了高阳。
论对人性的把控,他们绝对相信高阳!
但这次,高阳却摇了摇头,“本官,也有些分不清。”
此话一出,众人一脸愕然。
高阳是何须人也?
不管是遇到任何事情,高阳都是运筹帷幄,一眼洞穿阴谋,但现在,这育婴堂连他都分不清。
这如何不让人吃惊?
高阳目光扫过众人,接着道。
“单论接触,不管是从微表情,还是那些孩子的反应,柳大山给出的理由,全都无懈可击。”
“这个理由也天衣无缝,十分合理。”
“但本官还是倾向于这育婴堂有问题,甚至是……有大问题!”
高阳一语落下,眸子极冷。
上官婉儿面色一变,出声问道,“高阳,此话怎讲?”
“很简单,柳大山一介贫民,早年生存都困难,靠着入赘,这才做起了生意,并且越做越大,甚至一度成为整个睢阳郡的大粮商,创办了育婴堂!”
“他的生意如日中天,无人刁难!”
上官婉儿没听懂,不由得道,“高阳,这有什么问题吗?”
高阳眸子深邃,语气冰冷,“这不是有问题,而是问题很大很大。”
他抬起头,直视着上官婉儿道:“因为太善的人,发不了财!”
“商人,无商不奸,富人,为富不仁,此乃古话!柳大山一介入赘之人,靠着这一笔钱发迹,甚至越做越大,他不贿赂,不用尽手段,没有靠山,这可能吗?但既然如此,他凭什么大发善心,创办育婴堂!”
嗡!
此言一出。
上官婉儿目光一变。
这的确是个大问题。
大乾之内,但凡男子入赘,地位都极低,甚至连孩子都得跟女方姓,但柳大山却靠着一笔初始资金,越做越大。
商场如战场,送礼,贿赂,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,这样一个人,真的是个心善之人吗?
“但这无法作为证据。”
上官婉儿沉声说道。
但这话一出,上官婉儿便察觉到了不对。
不光这柳大山不对,高阳也很不对!
“奇了怪了,你高阳行事,什么时候要证据了?”
这行事作风,令她有些奇怪。
三棍子,再加大刑伺候,这才像高阳干的事,怎么还在找证据了?
高阳摇摇头,眸子深邃,“婉儿,你看错人了,本官行事,还是很看证据的。”
上官婉儿眉头蹙紧。
“可证据从何而来?”
“按照这柳大山的谨慎,只怕这一点也很难留下把柄。”
高阳看向府衙外,他已经能感受到,一股无形的风暴,正在朝着他逼近。
并且,这股风暴远胜问政睢阳郡的杀戮风暴!
事情,有些牵一发而动全身了。
他直视着上官婉儿,拿起一册账本,深吸一口气道。
“真相只有一个!”
“柳大山可以欺骗本官,但算学不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