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点点头，偶尔还会提出一些专业性的问题。
我的语气平静，但每一个问题都直指工厂的核心要害。
张经理虽然嘴上回答得滴水不漏，但每次都需要稍微顿一下，似乎在斟酌措辞。
这种细微的停顿，让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。
走过了两条生产线后，我忽然放慢脚步，目光落在角落处堆放的布料上。
那些布料与流水线上用的布料有些不一样，颜色稍显暗淡，质感也差了一些。
“张经理，这些布料是用来做什么的？”我随口问道。
张经理的目光闪了闪，随即笑着回答：“哦，这些是我们之前的库存，品质稍有不同，用来做一些次级市场的订单。”
“次级市场？”我眉头微微一挑，“贵厂不是一直以高端品质为主打吗？”
张经理笑容一滞，语气略显勉强，“当然，我们主要还是以高端为主，这些只是极少数的特殊情况。”
我没再追问，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。
考察结束后，张经理热情地送我到厂房外，临别时还一再表示：“乔小姐如果有合作意向，随时可以联系我们，价格和产能方面我们一定给到最优。”
我点头应付了几句，便开车离开了。
张经理目送我的车消失在视野中，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，眼神阴沉了几分。
“她刚才的表现不对劲。”站在他身后的助理低声提醒。
“我也看出来了。”张经理冷冷地哼了一声，手指在空气中敲了几下，“问得太多了，还盯着那批布料看了很久，分明是发现了什么。”
“那我们要不要……”助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，声音压得更低。
张经理眯起眼睛，目光阴鸷，“先别急着动手，去查查我的背景。一个设计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？但如果多管闲事，非要把鼻子伸到我们这儿来，哼——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。”
助理点了点头，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拨号。
我并不知道，自己刚从天汇纺织集团离开，就已经被盯上了。
车内，导航的机械声音不断响起，视线前方是逐渐变暗的天色，车内则是一片安静。
但我的脑海里，却像是有一团乱麻，怎么理也理不清。
天汇的生产流程看似规范，但那些角落里堆放的布料和张经理的态度，却让我隐隐觉得不对劲。
“如果真是劣质布料，为什么要藏在角落？如果没有问题，他为什么回答得那么不自然？”
我把这些问题反复推敲，但依然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。
“算了，回家之后再理一理思路。”
我踩下油门，车子沿着回家的路飞驰而去。
夜晚，顾之墨正带着念念在院子里玩球。
“爸爸，再高一点！我要接到球！”念念的声音清脆又兴奋，像一只扑腾着翅膀的小鸟。
顾之墨笑着将球抛向高空，目光却在下一秒瞥向了不远处的车灯。
“妈妈回来了！”念念一眼就认出了熟悉的车子，扔下球，飞快地跑向大门。
我停好车，刚打开车门，就被小家伙扑了个满怀。
“妈妈！你回来啦！”念念仰着小脸，眼神里满是喜悦。
我弯下腰摸了摸念念的头，“有没有乖乖听爸爸的话？”
“当然啦！”念念挺起小胸膛，像只骄傲的小公鸡。
这时，顾之墨也走了过来，手里还拿着刚才的球，微微一笑，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？考察得怎么样？”
我听到这个问题，心里一紧。
我向来不擅长掩饰情绪，但一想到天汇工厂那些疑点，以及张经理的态度，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把这些告诉顾之墨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