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候,温眉和上官子越的话,确实是有些道理的。
上官轩不是不懂,只是他认为自己身为局外人,看得更清楚,更长远。
要仔细说起来,若不是因为要防着灵剑山被利用的话,有人疼爱他的儿子,与他的妻子交朋友,他高兴还来不及呢。
可问题就在于,逍遥王府对上官子越的疼爱,对温眉的招待,真的是出自真心,而非另有目的吗?
这谁说得清楚?
反正,要让上官轩来说,他肯定是要多防着的!
上官轩意识到自己不仅夸了逍遥王,还在心里认真地捋了捋灵剑山与逍遥王府从头到尾的交集,顿时打了个激灵。
——真是见鬼了。
——这逍遥王府的人是不是会种蛊?
上官轩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从家人们一个接着一个沦陷,他就告诫自己,一定要保持清醒,不能被妻儿说服,也不能被逍遥王府的人蒙骗。
可现在,他才刚踏入逍遥王府多久?竟发现,心态渐渐有了变化。
先是反省自己当父亲当得不够好,接着又是在得知暖宝真实身份的情况下,忍不住对她多了几分欣赏,最后,竟又想起了逍遥王开百宝居的事情。
这一件接着一件,直涌他的脑海,拦都拦不住!
哪怕这些事情,并不能洗清逍遥王府利用灵剑山的嫌疑,反倒越发印证了逍遥王府一家不简单。M.
但能让他开始反省,开始欣赏对方,又何尝不是一种动摇?
——真是疯了。
——肯定是因为眉妹一直在说逍遥王府的好话,而我又碍于脸面,没法立马反驳她,所以才会出现短暂的错觉。
——对,一定是这样的!
身旁的温眉还在絮絮叨叨,说着逍遥王府的好。
上官轩一下皱眉,一下懊恼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夫妻俩就这样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,一个叭叭叭在说,一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。
眼瞧着天就要亮了。
突然,温眉用手肘撞了撞上官轩:“除了那一窝老虎崽,你还带有什么见面礼没?我瞧见有两辆马车。”
“嗯?”
上官轩回魂,很快便道:“有。”
“带了什么?”
“野猪野鸡野兔野狍子……”
“什么!”
温眉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:“你脑子怎么想的?带这些作甚?”
“我不是担心老虎崽子没食物吃吗?”
上官轩瞧见温眉一脸愠怒,忙跟着坐起身:“逍遥王府哪养过野兽啊?别到时候连怎么喂老虎崽子都不知道。
既然咱们都送了老虎崽子,也不介意再多送一些别的。”
说罢,又拍了拍温眉的背:“别担心~那些野猪野鸡我都用香迷着了,没死,但也不会造次。
天亮以后,让逍遥王府的人找个地方把它们圈养起来,什么时候要喂老虎崽子了,再抓出来喂就是。”
温眉听言,赶忙顺了顺胸口,险些没被上官轩气死。
“你就是太久没下山了,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,懒得跟你多说!”
她抱着被子躺下,翻身背对着上官轩。
想了想,担心上官轩会给她惹事儿,又叮嘱道:“待会儿睡醒了去见逍遥王妃时,记得客气一点。
你答应过我要在这住一个月的,没忘吧?想在这好好住,就跟逍遥王妃处好关系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上官轩声音闷闷的,心里有些委屈。
想他堂堂灵剑山庄主,竟也沦落到讨好别人的地步?
又不是他想在这里住。
不过,想归这么想,嘴上还是认怂:“我从不与女子计较,能给她什么脸色瞧?
再说了,逍遥王妃看着人还行,知书达理的,只要她不欺负你,我总不会对她出手。
倒是逍遥王,昨夜因为误会,我对他确实有些失礼……”
“逍遥王那头你不用管,他们家是逍遥王妃当家,只要逍遥王妃不让咱们走,逍遥王也没办法。”
私底下,温眉就跟上官轩说实话了,也没管逍遥王有没有面子。
而上官轩听了这话,微微惊讶:“逍遥王府竟是王妃当家?那昨夜逍遥王看着怪威风的?”
不知怎么的,上官轩莫名有些高兴,就好像找到了同类人一样。
——原来,惧内的人不止我一个啊。
不过,想起逍遥王昨夜的样子,上官轩又试探道:“我瞧着逍遥王对咱们过两天要走的事情似乎很高兴?都开始准备特产了。
你确定不需要我去跟逍遥王道个歉?兴许往后这一个月,日子能舒坦些。”
“没用的。”
温眉转过身来,显然气已经消了大半:“且不说我让你去道歉,你会不会真心实意。
就算你真心实意道歉了又如何?逍遥王该对你怎样还是怎样,总不会有好脸色看。”
说罢,又叹了口气:“他那个醋缸,成天到晚就是吃醋!你且看着吧?以前吃我和孩子们的醋,现在要轮到你咯~”
“吃醋?”上官轩听得迷糊:“吃什么醋?我自己有媳妇儿。”
言下之意,便是说他不会跟逍遥王抢女人。
结果,温眉白了他一眼,凉凉说了句:“可是你没有女儿啊。”
上官轩:“……”
这倒是事实,他竟无言反驳。
不过,对于逍遥王吃醋这件事情,他还是挺不理解的。
嘀咕了句:“我是没有女儿,但我也不会抢他的女儿,他大可以放心。”
温眉听言,心里有些好笑。
——你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。
——再说了,就算你不抢,我也会抢啊!
——要不然我为什么死皮赖脸都要待在逍遥王府,还想方设法把你给叫过来?
——难道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很失礼吗?
——难道我真的不想回家,要在这里扎根吗?
——说到底,还不是为了子越那小子。
——暖宝不好拐,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啊!
这些话,温眉终究没说出口,担心吓着上官轩。
她只是打了个哈欠:“罢了,你自己悟吧。”
言毕,转身睡去。
上官轩:“……”
他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盯着床顶看。
自己悟?
他要悟什么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