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距离人族领地十万里的妖域腹地,而且是在十年才开一次的秘境当中,在这里难道怎么会有人族出现?
果然!
那道身影虚虚实实,根本不是活人,而是鬼魂!散发出的波动,竟然超越妖皇,即便与妖帝相比也不遑多让,说他是鬼王也不为过!
这难道是秘境中的最大劫难!江尘冷汗直冒,可仍守在车前一步未退。
人死成鬼,但这种情况极为罕见,唯有死前有极大怨念,死后怨气不散,才能成为鬼,它们往往会杀死见到的所有生灵,以平复生前怨气。
江尘表情凝重至极,面对这种强大的厉鬼,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。
鬼魂越走越近,直直地朝江尘走来,冷汗顺着江尘的下颌滴落,他生前的样子仍旧有所保留,不过面容呈灰白之色,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江尘,良久吐出一句话,
“我们人族...打回来了吗?”
他并不衰老,或许说他死的时候还年轻,正值壮年之时,但是却流露出苍老的气息,他生前为人族奋战一生,最后携全宗与九头鸟妖帝率领的千万妖军同归于尽,只为能够让人族得以喘息,死后英灵不散,守在这秘境中,等着凯歌传来。
只是这一次,让他失望了。
“没有,九域之中,人族仅存最后一域。”
“只剩...一域了吗...”
那道鬼影更加模糊,良久才恢复过来,
“你是...你是闫卓前辈!”
车厢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,秦紫烟扶着车厢,满眼的不可思议,
闫卓的鬼魂略有惊异,
“上千年过去了,还有人能记得我的名字?”
秦紫烟挣扎着下车,在江尘的搀扶下走到闫卓面前,她明明已经虚弱至极,可仍旧努力行了个大礼。
因为哪怕过了近两千年,这位英雄的事迹依旧在人族中流传,而秦紫烟继承了本体的记忆,自然对他印象深刻,闫卓天赋异禀,天才绝艳,百年成就神游,两百岁踏入超凡,在无数人族大能弃宗而逃的时候,这位闫宗主带着宗门苦守数十年,全宗人全部战死,无一人逃跑,而他自己,拖着残躯,把九头鸟妖帝还有数十妖皇大能带入秘境当中。
而后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,他不知动用了什么禁法与九头鸟同归于尽。
即使有许多畏战的人族大能封锁消息,但仍传回了人族,那一日,人族亿万人皆恸,无数人走上街头,焚香点烛,亿万里土地上空有长明灯升空,只为引死去的英雄回家。
只可惜,即便有无数人族祷告,闫卓依旧因为心中执念成为了幽冥厉鬼。
拼了命战斗,一日又一日,一年又一年,多少血泪悲怆藏在心里,最后全宗人只剩下他一个,即便如此,他也从未沮丧,依旧对人族能够打回去充满了信心,可等了上千年,却等来了这般噩耗,他悲伤到残魂都在颤抖,人族将亡,让他千百年的执念都为之溃散。
曾经他为了心中的信念,为了人族的希望,拼尽了最后的热血,死去千年,英魂不散,只为人族再打回来,但,还是没抗住,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凄惨。
“前辈,您不要伤心,他叫江尘,是我们人族这一代最杰出的天骄,有他在,人族一定有打回来的一天!”
江尘刚想制止秦紫烟,却看到了她的眼神,顿时知道了她的用意,此时若再不给他信心,恐怕这残魂会直接溃散,
闫卓看了看江尘,却是重重叹息,
“一个民族的存在,从来都不是靠一个天骄来背负的,哪个年代没有天骄,万年前,陈庆之一杆银枪,斩杀妖神三位,八千年前,轩辕人皇成就十境反虚,哪怕我在的时代,亦有几个纪元才出一位的天师莫离,可那又如何,人族节节败退,一胜难求。”
“他不一样!”
秦紫烟大声说道,因为虚弱,嗓子都有些咳,江尘刚想搀扶住她,却被她重重推开,秦紫烟的声音都有些嘶哑,
“他不一样,那些前辈是很厉害,可你见过,炼神境胜妖帝四阶后裔的吗?”
“妖帝后裔又如何,我连妖帝都曾杀过,不照样身死道消。”
“那你有没有以炼神期,深入妖族内部,夺取了妖皇千年积累的资源,你有没有以一人之力,挑起两大妖皇斗争,避免了百万里战线的战事,你有没有在炼
神期,杀过几百万妖族,甚至连妖尊,也曾死在他的手下!”
闫卓愣住了,这些话,按他的思维来说,一个字他都不信,可不知道为什么,这个女子说得泪流满面,似乎这些话根本就不是和他说的,而是说给自己听,
“我见过,我见过擂台上,他以一人之力,杀得妖族天骄不敢露头,我见过孤裕关陷落,他带着几百将士死守阵地,在绝境中带给了大家希望,我还见过,为了一个朋友,他不惜深入妖族势力几万里。这些事,哪一件我都不敢相信,因为这些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,可是他都做到了!”
闫卓深深的凝视着秦紫烟,这个女人已经虚弱到了极点,按理说早该死去,可是不知什么意志,支撑着她活到了现在。
“都是你做的?”闫卓向江尘问道,
江尘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,
“基本正确,不过有件事她说得不对。”
“哪件事?我明白,她肯定有夸张的成分,你们担心我失去希望,魂飞魄散,放心,我闫卓没那么脆弱,我能撑一千八百年,我就能继续撑下去,一直撑到人族打回来的那天!不过,即使这女娃有些夸大,那也是不得了的功绩了,即便是我所知道的人族大能,也没在你这个年纪有如此伟业。”
“前辈,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是说,她把我境界说错了,我其实还没到炼神期,现在是先天十重。”
“什么!”
闫卓瞬间瞪大了双眼,如果说刚才是略感欣慰,那现在就是不可置信,
“你是什么境界?”
“先天十重啊,我连御空飞行都不会。”
“那你是靠什么上天的?”
“踩风啊,就像这样...”
江尘一跃,拔地而起,双脚连动,御风乘空,
闫卓在瞠目中看了好久,带着一种被震撼到无以复加的表情,他自言自语:
“踩着气流升空!还能保持身体的平衡,竟然还能这样,到底是哪位高人,用了什么方法,花了多少奇珍,才培养出来这么**的后人!”
“这里太危险了,你们快离开吧,那座祭坛,根本不是什么造化,而是一个进去就回不来的陷阱。”